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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公子,撤军一事无关对错,乱世之中,又有几人能不被左右呢,万不用这般…"
易年听得出二人话里真切,叹了口气,又坐了下去,缓缓道:
"现在情况如何了?"
杜清墨从沙盘旁取过一根细长的指挥棒,点在代表昭阳城的木雕上:
"现在的南昭,已经打成了筛子…"
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棒尖划过沙盘上密密麻麻的标记:
"江南联军占据北部七城,行尸大军控制北部矿区,而我们——"
指挥棒"啪"地敲在西南角,低声道:
"只剩三座主城,十二个据点…"
易年凝视着沙盘。
那些交错的红黑小旗像是一张蛛网,将整个南昭裹得密不透风。
更触目惊心的是沙盘边缘,原本属于天虞山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剩几块象征性的碎石。
"所以现在…"
"全民皆兵…"
杜清墨继续道,棒尖轻点几个村庄标记,"十五岁以上男丁全部编入预备队,妇女儿童负责后勤,上个月在青林坳,我们甚至用耕牛拖着火药桶冲散了联军一个营…"
说到这里时,南风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杜清墨立刻放下指挥棒,从怀中取出药瓶倒出两粒黑色药丸。
南风义摆摆手,却在她瞪视下乖乖吞了。
"伤了?"
易年皱眉。
"上月伏击行尸时中了尸毒…"
南风义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不碍事,死不了…"
说着,擦去嘴角血迹,苦笑道:
"现在南昭的将领,谁身上没三五处伤?前日还有个断了胳膊的校尉,用牙齿咬着缰绳带骑兵冲锋…"
烛光下,易年注意到南风义鬓角已经斑白。
几年前那个在北祁皇宫谈笑风生的儒雅王爷,如今眉宇间刻满了风霜。
尸毒好除,只需吃药静养,所以易年也没太在意。
南风义示意杜清墨继续,自己则往椅子上一窝,略作休息。
杜清墨继续,说着说着,指挥棒停在了沙盘边缘。
棒尖下是一座被红黑两色小旗包围的城池模型,上面插着根独特的蓝旗。
"永安城的御南军?"
易年认出了那面绣着玄鸟的旗帜。
"没错…"
杜清墨点点头,继续道:
"如今御南军也已参战,但还有天险要守,所以投入的兵力并不多…"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士兵呕吐的声响。
杜清墨眉头都没皱一下,开口道:
"又是个吃了腐肉的,现在粮食紧缺,连战马饲料都掺了锯末…"
易年听着,轻轻叹了口气。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杯身上有道裂纹,像是南昭此刻的疆域图。
将茶杯放下,开口道:
"天虞山…"
话未说完,南风义就抬手打断:
"都说了易兄弟不必自责,山崩那日,北祁军能带着南昭百姓一起撤退,已经仁至义尽…"
杜清墨也点头,开口道:
"真要怪,也该怪姜家那群疯子,好端端的去挖什么太初古境,引出那些…"
说着,突然噤声,像是忌讳提及某些存在。
易年望着杯中晃动的茶水。
水面倒映着帐顶的破洞,一缕月光露进来,正好照在沙盘的天虞山遗址上。
"你们误会了,我是说西荒不会从天虞山进军了…"
易年忽然道。
"什么?"
南风义手中的茶盏一晃。
杜清墨的指挥棒"咔"地折成两截:
"易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西荒狼骑上个月还…"
"西荒边境诸国现在自顾不暇…"
易年从怀中取出一块神木残骸放在案上,缓缓道:
"布达应该会以最快的速度统一西荒…"
杜清墨倒吸一口冷气,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什么。
南风义直接站了起来,打翻的茶水在沙盘上洇出一片沼泽。
"不可能吧…"
杜清墨声音发颤,"西荒分裂了多年,怎么可能…"
"我第一次去西荒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但现在可能了…"
"为什么?"
易年笑了笑,开口道:
"因为西荒出了一个神明…"
想了想,又道:
"两个…"
帐内死一般寂静。
远处传来伤兵的哀嚎,夜风吹动帐帘,露出了外面血色的月亮。
杜清墨突然笑了,脸上带着几分欣喜,开口道:
"如果不用考虑西荒的威胁,那很多事情便好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