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大步跨进殿门,玄色劲装沾满尘土,甲胄上还凝着暗红的血渍,显然是日夜兼程未曾停歇。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甲片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末将赵武,参见陛下!辽东大捷,特来向陛下献捷!”
“大捷?”朱由校前倾着身子,龙椅的扶手被他攥得咯吱作响,“赵武,你细细说来,究竟是何战况?”
“启禀陛下!”赵武深吸一口气,声音因连日奔波而沙哑,却透着掩不住的亢奋,“上月初十,我军三路齐发,以雷霆之势突袭五岭!包围女真主力军,女真鞑子猝不及防,经过多次鏖战,被我军斩于马下者逾五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连那五岭的沟壑都被鞑子的尸身填平了!”
“五万?确定是5万,没有夸大军情”朱由校失声反问,猛地站起身,明黄的袍角扫过案几,将上面的茶盏带得摇晃。他记得萨尔浒之战,明军损兵折将不过数万,后金便敢觊觎辽东,如今竟能一战斩杀四万鞑子?
“是!末将亲眼所见,有各类证物可以证明!”赵武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徐督师亲率大军踏破鞑子中军,近百门火炮同时轰鸣,把鞑子吓得魂飞魄散!”他顿了顿,声音愈发高昂,“更振奋人心的是,我军乘胜追击,已尽数收复开原、铁岭,还有宽甸五堡!那些被鞑子占了的土地,如今又插上了我大明的龙旗!”
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早已惊得屏住呼吸,皇帝的一喜怒就是他们的喜怒,此刻,皇帝尚未表态,他们自然也很压抑。
“好......好啊!”朱由校在殿内踱着步子,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他走到赵武面前,竟忘了帝王的仪态,伸手想扶他起身,又猛地缩回手,只颤声道:“继续说!其他地方呢?那些被鞑子蹂躏的州府,可有消息?不是说三路大军齐出吗?”
“陛下圣明!”赵武仰头时,眼里闪着泪光,“辽东各州府闻我军大胜,百姓们自发组织乡勇内应,与我军里应外合,在秦良玉将军指挥下,连克复州、盖州、金州等数城!如今辽南地区已尽数光复,百姓们箪食壶浆迎王师,都说陛下圣德,天佑大明啊!”
“天佑大明......。”朱由校喃喃重复着,忽然仰天大笑,笑声里却带着哽咽。他登基两年,辽东战事就没断过好消息,只要出去就能听见百姓议论纷纷,如今竟能听到这样的捷报!
“还有!”赵武猛地提高声音,像是要把最惊天的喜讯砸出来,“我军一部趁鞑子主力被围,直捣黄龙,攻破了后金老巢赫图阿拉!那努尔哈赤在五岭战败披头散发,只带着几百骑仓皇北逃,弃大军于不顾,我军主力趁势出击斩杀大量鞑子!”
“破了赫图阿拉?!”朱由校浑身一震,猛地抓住赵武的胳膊,甲胄的棱角硌得他手心生疼也浑然不觉,“你再说一遍!那奴酋的老巢,真的破了?”
“千真万确!”赵武用力点头,甲胄上的尘土簌簌落下,“末将随先锋军冲入赫图阿拉时,鞑子的宫殿还在冒烟,他们的宗人府档案、金银粮草,全被我军缴获!光是粮草就装了三百车!”
“那些贝勒呢?皇爷爷当年点名要杀的那些人呢?”朱由校的声音陡然转厉,目光如电,“代善、阿敏他们,可曾授首?”
赵武脸上露出狠厉之色,咬牙道:“回陛下,阿敏在赫图阿拉巷战中被我军斩于马下,首级已用石灰腌着,不日便可献于陛下阶前!代善、阿拜也在五岭附近被我军斩杀。
“好!好!好!”朱由校连说三个好字,猛地松开赵武的胳膊,在殿内大步疾走,明黄的袍角翻飞如蝶,“这几个助纣为虐的逆贼,死有余辜!”他忽然停住脚步,眼神锐利如刀,“那皇太极、岳托之流呢?他们也逃了?”
“陛下放心!”赵武笑得露出白牙,带着沙场磨砺出的悍勇,“皇太极、岳托、德格类三个,在五岭山口被我军堵住,拼死抵抗也没用!德格类被打断了腿,岳托中了三箭,皇太极最是滑头,想拔剑自刎,被弟兄们一脚踹翻了,如今三个都被铁链锁着,关在囚车里,正押往京城!”
“押往京城......。”朱由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眶已泛红。他想起万历爷在位时,后金崛起于白山黑水,爷爷神宗、父亲光宗,到他自己,三代帝王都被这辽东祸事缠得焦头烂额。如今努尔哈赤逃窜,麾下亲卫贝勒死伤过半,后金根基已断,这心头大患,终于要除去了!
“陛下!”赵武再次叩首,声音响彻大殿,“辽东失地光复,奴酋丧家之犬,此乃不世之功!臣请陛下受百官万民朝贺!”
“好!”朱由校朗声道,声音里的压抑一扫而空,带着帝王的威仪与振奋,“传朕旨意,赵武劳苦功高,赏白银五百两,锦缎百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