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非泽坐得稳稳当当,“有你们就够了。”
“……”关昊提醒他,“记录仪后面考官都看着呢,你这样分会很低的。”
靳非泽笑了声,“你真笨。你没发现吗,从进来开始,记录仪就断线了。”
张嶷一愣,低头看自己肩头的记录仪,指示灯果然已经灭了。再看关昊的,也是一样的情况。大家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关昊掏出手机看,“不对头,手机信号也没了。”
姜也终于找到了一个装药的塑料袋,上面写着这家医院的名字——“博爱高级精神病医院”。
关昊骂了声,“靠。真进错了?怎么回事?一条路还能走错?”
“能。”张嶷镇定地说,“我们来的那条路被人放了鬼,正确的路被鬼遮住,我们所有人都走上了错误的路。学院被人设计了。”
“哪条道儿上的,学院可是中央直属,他们也敢搞鬼?”关昊摸着下巴沉思,“等会儿,博爱高级精神病医院,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关昊想了半天,忽然叫了一声,“我记起来了,这是院长他亡妻住过的医院!我在学院的论坛里看过深度818,说院长之前那个老婆得了精神分裂症,被送进医院,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后来他大儿子去医院探病,不知道怎么回事,和院长老婆一起陷落禁区。院长老婆失踪了,大儿子回来之后就得了重度精神病。得亏院长风流,早就在外面养了个小老婆和私生子。正牌老婆没了,二奶上位,私生子进了家门。后来怎么的?我想想,他好像把他大儿子也送走了。美美老弟,这就是你堂哥失踪过的医院,你记得不?”
“记得,”靳非泽幽幽地笑,“我怎么会忘呢?”
姜也一时有些震惊,原来事情的原委是这样。先前他虽然知道靳非泽和他妈妈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但碍于这是靳非泽的私事,他一直没有开口细问过。靳非泽这个家伙肯定一早认出了这家医院,却憋着没说,他故意要让大家身陷险境。
姜也揪着他的领子,低声问:“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很多人?”
靳非泽慢条斯理地掰开他的手指,道:“走上那条路就没有回头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况且,他们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小也,我只在乎你,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会让你死得很完整。”
姜也没空兴师问罪,只问:“这家医院的危险程度怎么样?”
“学院把禁区按照危险等级分为三个级别,这个禁区起码算得上一级禁区。”靳非泽温和地微笑,说的话却无比冷酷,“怎么办呀小也,你们要完蛋了。”
姜也声线冷清,淡淡道:“密码只有我知道,我死了,这个项圈你一辈子也解不开。上面还刻了我的名字,你将一生戴着我的烙印。”
“这是项圈?我还以为是choker,”张嶷长见识了,“果然是城里人,你们在玩什么高级的PLAY?让我也学学。”
关昊无语,道:“不是,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说点正经的,现在怎么办?”
话音刚落,隔壁大楼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除了靳非泽,其他三个人忙跑出门外。只见一个人从五楼栽下来,摔在停车场里,后脑勺着地,脑袋像个西瓜似的碎得稀巴烂,血溅了一地。另有几个考生闻声赶来,全都惊住了。那尸体面朝地,只见面孔处血肉模糊,已经分辨不出模样。这人的死状太过惨烈,连关昊这样的壮汉看了都脸色惨白。
张嶷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样子,严肃地说:“这里的玩意儿挺凶的。姜也,你得跟紧阿泽。”
这时二人忽然发现靳非泽没跟出来,相互对视一眼,连忙回到医院大厅。药房的转椅上已经空空如也,人不见了。
关昊也跟过来,讶然道:“美美去哪儿了?”
张嶷倒是不担心靳非泽的安全问题,毕竟这家伙比一般的鬼还要邪一些。但这家伙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他扭头看姜也,明暗交错的光影在姜也脸上静止,他的轮廓线条分明,神色也如静谧的光一样冷淡。
“你不担心他?”张嶷问。
姜也打开自己的背包,里面装了满满三斤山楂糕。他们带的包是姜也收拾的,所有的山楂糕都在姜也这儿,靳非泽那个包里只有一些干粮和他们这几天要换的干净内裤。
姜也淡淡地说:“我数三下,他就回来了。”
“三。”
“二。”
还没数完,张嶷便见靳非泽靠在门边,眼神幽怨。
姜也取出一包山楂糕,丢给他。
“从现在开始,一个小时只许吃一袋。”
靳非泽的怨气更重了,俊美的脸庞上好像罩了层森森的阴翳。
“为什么?姜也,你虐待我。”
姜也的本意是怕他没个节制一下子全吃光,到时候山楂瘾犯起来又难受到发疯。不过看他幽怨的样子……
姜也说:“一个小时两袋。”
“十袋。”
“……”姜也只肯稍微让这一步,“两袋。”
在禁区要待三天,三斤山楂糕统共也就41袋。一个小时一袋,除去睡觉时间勉强够吃到考试结束,一小时两袋就远远不够靳非泽吃了。而他们的负重又很有限,除了山楂糕还有必备的毛毯、干粮、饮用水,姜也已经尽可能往包里塞山楂糕了。
二人对视良久,姜也的目光犹如冰霜,毫无暖化的迹象。
“很好,没关系。”靳非泽保持着温柔的微笑,“吃不够我就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