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拉轮胎拉了十天,一天都没歇。学院的考试通知邮件在开始前一周发送到考生信箱,注明这次考试需要考生进入禁区求生三日,请考生们自备生活用品,届时学院会给每个考生配备制式武器。
姜也这次准备十分充分,他往包里塞了三斤山楂糕,六条干净内裤,四瓶水、两个人三天分量的压缩饼干,和其他一些诸如手电筒、对讲机之类的必备物品。
出发时是大清早,昨天晚上李妙妙还说要送他们去考场,结果姜也在酒店门口等了十五分钟李妙妙还没下来。李妙妙天天睡懒觉,估计是没起来,姜也上了车,和靳非泽一块儿出发了。
考试地点在天津郊区的东丽博雅医院,废弃了四十年之久,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发现的一处禁区,已经被学院纳入统一管理。靳家的商务车开进临时划出来的停车场,这里已经停了好些私家车,还有一辆印着首都大学标识的移动工作站,上面堆满通讯调度仪器,许多戴着耳机的工作人员在里面走来走去。
停车场右侧拉了一条警戒带,二十几个带着枪的西装调查员分立左右,满脸严肃。沈铎拿着大喇叭从工作站上走下来,让所有人在他前面集合。
大家聚拢到了一处,姜也发现有人穿僧侣袈裟还有人穿道袍,也有戴着个墨镜一身潮酷的。所有人都相当年轻,这地方不像是考试,倒像是漫展。人堆里有个人一头灿烂的白发,十分显眼。姜也看见张嶷蹦起来向他们挥手,兴高采烈地穿过人群,拍了拍姜也的肩膀。
沈铎清了清嗓子,道:“相信大家都对禁区有所了解,我就不多介绍了。医院禁区的入口已经打开,你们将要进入的是三级禁区,里面会投放二十个异常生物,级别都在D级以下,各位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受伤在所难免。三年前的招生考试,有人因此得了严重的恐慌症,相信你们有所耳闻。大家量力而行,不要勉强。
你们的行动目标首先是在禁区求生三日,其次是收集异常生物的皮肤和内脏组织标本。我们会全程监控各位的行动、反应,从领导能力、临场反应能力、分析判断能力、组织交流能力和抗压能力等五大模块为大家打分,三天后考试结束立刻公布成绩,宣布录取名单。接下来我们会为每个人都派发一个信号发射器,如果有人决定退出考试,按下发射器原地等侯五分钟,考场内的巡逻安保人员会接你出来。当然,你的成绩作废,自动淘汰。好了,有什么问题现在问,十分钟之后入场。”
张嶷举手,“老师,我们可以组队吗?”
“可以。”沈铎点头,“但我们会判断各位的团队贡献度,不要以为有人带就可以躺平划水。”
还有人举手,“可以带手机吗?”
“可以,不过你们在网上什么也查不到。”
张嶷戳了戳姜也,“咱仨熟,咱仨一队。”
姜也问:“这里的人都是什么来头?”
“都有门派有家学的,我们里面就你一个是刚入门的青瓜蛋子。”张嶷笑嘻嘻,偷偷指了指一个人,“你看那个,东北来的,家里供五个老家仙,会算命会治病,你看他身上都是黄鼠狼的毛。”
姜也凝眸端详了一阵,那人穿着黑T,衣服上粘了许多毛,姜也一开始还以为他家里养了猫。
张嶷胸有成竹,“不用怕,哥带你飞。”
学院工作人员给大家派发考试记录仪,一人一个佩戴在肩头。这是个微型的摄像头,兼有定位功能,将会记录所有考生这三天内的一言一行。大家凭借准考证领取手枪,配备两个装满朱砂子弹的弹匣。进入警戒线后,前面是一段山路,医院破旧的大楼就在路的尽头。越往前走,后头的停车场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树木掩映处。
他们进入静谧的医院大门,斑驳的水泥楼体高耸灰黑,爬满了枯死的藤蔓,别有一种压抑的氛围。原先是医院停车场的地方到处是垃圾,还有几辆残破的黑色轿车。救护车停在角落里,被藤蔓缠住。面前是医院的门诊大楼,一共六层,招牌垮了一个字儿,原本的“博雅医院”只剩下脱了漆的“博X医院”。姜也觉得哪里怪怪的,却说不出来。
大家都没有贸然进楼,停在天光底下端详四周。有个高大的男孩儿站出来,正是张嶷说的那个东北来的。他说道:“学院录取不限名额,及格就过,大家互帮互助,没准可以全部被录取。咱面对面建个群吧,我在网上搜到了这家医院的地图,我们分享一下。”
姜也掏出手机进群。靳非泽没动,蹲在一旁看蜗牛在地上爬。那男孩儿在群里分享了地图,根据地图,这家医院主要有三栋楼,一栋门诊大楼,一栋住院大楼,一栋行政楼。
“D级异常生物等级不算高,现在还没到晚上,估计都躲着没出来,咱要不然分头行动,先进去看一圈,半小时后集合?我想去门诊大楼,谁跟我去?”那男孩儿问。
张嶷举手,“大哥,带上我们仨!”
“好嘞,”他走过来,“我叫关昊,你们哪门哪派的?”
张嶷拍拍胸,“龙虎山天师府的张嶷,”他又指姜也,“这我半路出家的小师弟姜小帅,”再指靳非泽,“这是靳家太子爷的堂弟靳美美。”
姜也:“……”
他明白,靳非泽身份特殊,道上不知道多少人知道他是个小怪物,所以张嶷要隐瞒他的身份,只不过他给他们取的名字实在是太难听了。
“卧槽牛逼啊,”关昊望着靳非泽两眼放光,“前几天我刷到一个视频,你们家迎接上门女婿那阵仗,跟迎接皇帝似的。哥们儿,怎么样才能上你们家当赘婿啊?”
靳非泽微微一笑,“重新投胎,换张好看的脸。”
关昊爽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考生三五成群,各自行动。他们进了门诊大楼,大楼空空如也,一层的导诊台油漆斑驳,电梯也停运了,地上好多丢弃的废纸。张嶷把头伸进药房的窗口,四处打量。
关昊左右看了看,说:“看看有啥线索,学院不会随便乱投异常生物进来,应该是和这家医院有关联的。刚我在网上搜了,这家医院的相关新闻都被404了,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姜也也进了药房,铁架子上的药排列得满满当当。但姜也注意到放绷带、酒精和消毒药品的地方空了。桌上有许多泛黄的处方笺,姜也捡起一张,上面写的是氟哌啶醇,开了半个月的量,开方时间是2014年7月18日。再看其他的处方笺,开的是大多是镇静类和精神类的药物,时间也基本上在2014年到2015年左右。
“不对。”姜也出声道。
“咋了?”张嶷凑过头来。
“时间不对,博雅医院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废弃了,这张处方笺却是2014年的。”
姜也脑子里犹有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这家医院哪里怪了,八十年代的医院建筑不应该这么高,这里的装修风格也太过于现代。姜也拧眉,道:“找一下这里的文件,看看有没有印着这家医院名字的东西。”
“你怀疑我们进错医院了?”张嶷低头翻抽屉,“不对啊,这附近不就这一家废弃的医院吗?”
靳非泽靠在靠背椅上转来转去,看着他们四处翻找。
关昊有些不满,说:“哥们儿你刚进来就累了?起来帮个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