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王回府之后, 如获至宝般将这个消息告诉郢王妃,夫妻二人恨不得即刻就开始准备走三书六礼的流程。
只是郢王妃高兴着,突然道:“为何皇上现在不立即宣布?非要等到太后千秋宴?”
郢王被问的一怔。
郢王妃嘀咕:“皇上不会是找理由搪塞你吧。”
“陛下金口玉言, 岂是胡说。再说了, 只是一桩指婚而已,陛下何必这般搪塞我, ”郢王摇摇头, 明显是不相信的。
郢王妃却不以为然:“这是一桩普通指婚吗?”
“若是沈三姑娘出身小门小户,我倒不至于不至于这么担心, 可是你也瞧见了。她父亲乃是沈作明,西北大营主帅,此等身份, 你以为皇上心里不会多想?”
郢王还是摇头:“若皇上不同意,他当时反驳我便好了。”
哪知郢王妃却不在意一笑, 她伸手将自己头上的珠钗取了下来,握在手中把玩,这才轻声慢语说:“皇上这人最重名声,一向又以仁孝慈爱自居, 你是他的亲弟弟,一向深得帝宠,他岂好轻易拒绝你。”
“况且你求指婚的理由充分, 他难道会说,怕沈家握有兵权, 不想让沈家与咱们郢王府联姻。”
此等放肆的话, 听得郢王额角直突突。
他压低声音:“王妃慎言。”
郢王妃露出一丝冷笑, “这么多年下来, 难道你还没看清楚吗?”
他们郢王府头顶着盛宠, 却战战兢兢,连娶个媳妇都得绞尽脑汁,恨不得三十六般计策都耍上。
“好了,好了,如今这不是已经答应了嘛。”郢王安慰。
郢王妃却冷哼一声,低声道:“可不能全信,我得想个法子。”
见她似乎考虑什么别的法子,郢王赶紧劝说:“我说你可再枝外生枝。”
*
长平侯府。
沈绛被禁锢在房中,一步都不许离开,几个丫鬟轮流看管。
特别是阿鸢,只要她动一下,都要立即过来问问。
沈殊音这回是真气着了,责令丫鬟们,在三小姐的伤口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不许她再出门,要不然就打断她们的腿。
作为最贴身的侍女,阿鸢是头一个。
“换个话本子,这个太无趣了吧,怎么又是庙会上小姐对书生一见钟情,然后丫鬟帮着小姐与书生相会。”沈绛撇了撇嘴。
这不是完全照着《西厢记》写来的。
阿鸢一见,立即诧异说:“我还叮嘱卓定,一定要买市面上最畅销的话本回来呢。”
“可见市面上畅销的,未必就是好的。”沈绛无奈。
阿鸢赶紧说:“要不我再让卓定出去找找看,小姐还想看些什么?”
沈绛想了下:“就来些志怪小说吧。”
“吓人的小姐你也敢看?”阿鸢瞪大眼睛。
沈绛一笑:“志怪小说哪里吓人,不就是一些精怪异事,无非是看个猎奇罢了。”
“行,我这就跟卓定说。”
见她转身要走,沈绛又把她喊住:“对了,要不让你再把我从衢州带来的书拿过来吧。”
“小姐,那些都是兵书,乏味的很。”
沈绛摇摇头:“反正你拿过来吧,我想看看。”
谁知阿鸢刚走到门口,便惊喜喊了一声:“三公子。”
原本正准备躺下去的沈绛,立即坐了起来,她伸手去理自己的头发,又赶紧吩咐旁边的小丫鬟把门先关起来。
“快,快,把镜子拿给我。”沈绛一连串小声吩咐。
丫鬟刚关上门,又折回到梳妆台前,把一面手持铜镜拿了过来,递给沈绛。
沈绛对着铜镜照了照,光可鉴人的铜镜上,清晰照着她的脸颊,失血过多带来的后果,便是脸色苍白。
她的肌肤本就白皙细腻,犹如天山雪顶尖上那一小撮白雪,此时白的有些过犹。
特别是原本在丰润艳泽的朱唇,不再泛着粉嫩。
整个人越发有种楚楚的脆弱。
这会儿梳妆打扮是来不及,沈绛只能赶紧把自己的头发理顺。
此刻外面谢珣正在与阿鸢说话。
“三小姐,睡了吗?”这是谢珣的声音。
沈绛还在弄头发,心底只盼着阿鸢能给她再拖一会会时间,奈何主仆两人并未心有灵犀,她就听阿鸢说:“我刚才还与小姐说话呢。”
“三公子,容我进去通禀一声。”
听到阿鸢并未直接领着谢珣进来,沈绛心底雀跃,赶紧指挥小丫鬟又把梳妆台上放着的新款‘沉鱼’拿过来。
因为沉鱼代表的乃是西施,沈绛当初设计时,颜色乃是粉嫩如桃花瓣。
代表杨贵妃的‘羞花’,则是符合世人对贵妃的想法,浓妆艳抹的盛世美人,颜色乃是以赤红为主。
就连两款口脂增加光泽度,加的都不是一样的材料。
羞花中加的金粉,沉鱼则是加的珍珠贝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