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言的酒彻底醒了。
他本来就是半醉不醉,被段执压在身下亲的时候,他的每一寸感官非但没有迟钝失灵,还变得更加敏感。
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段执身上的热度,舌尖舔舐过他的唇珠带起一阵战栗,修长宽大的手牢牢地摁着他,手指强势地插入他的指缝,暧昧地摩挲着……
疯了。
季书言想,他从没有想过他会被一个小他十三岁的男人按住告白,而这个人甚至还是他侄子的朋友,是他当作后辈一样接纳的人。
明明外面的温度不低,季书言却突然觉得冷,不自觉地抖了下。
片刻前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喝着酒谈生活琐碎,气氛甚至称得上温馨,可此刻这一丝温情却荡然无存,只留下满地狼藉。
空气里一阵死寂,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段执还在看他,唇角带着一丝血痕,是他刚才咬破的。
季书言不想跟段执对视,他的脑子其实还有点懵,根本不敢相信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
要是换作平常,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但是面对段执,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心存侥幸,想给这个年轻人一个台阶。
他抬手捂住了眼睛,哑着声音道,“你喝醉了,发什么疯。”
如果段执顺着走下来,诚恳道歉说他只是一时冲动,他也不是不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但段执打破了他的期待。
“我很清醒,季叔叔,你醉了,但我没醉,我不是一时冲动,” 段执平静道,“你可能不会信,但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你站在我面前,给我递了把伞,我记了好多年。”
季书言的心口沉了下去。
冥顽不灵。
他把手稍微从眼睛上挪开了一点,皱着眉,“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明明是在春天,我也没有给你伞。”
虽然他认识段执要更早一点,但他跟段执真正的会面,明明是季圆把段执带回来吃饭的那一次。
段执笑了一声,“可我第一次见到你,不是在你家,是在相城的高铁站出口。”
只是季书言早就不记得了,只有他还一遍遍地回忆那次初遇,高挑冰冷的年长男性,看上去不沾烟火气,覆盖在他额头上的手却很柔软。
季书言没再问下去,他确实不记得什么相城的高铁站了,更何况现在追问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伸手推开了段执,“滚下去。”
段执却没有动,反而抓住了他的手,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有一瞬间季书言甚至觉得段执会再做些什么,身体忍不住紧绷,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但段执什么也没有做。
他只是望着季书言,月色太明亮了,落在他的眼睛里,像湖上的雾气,也像凝住了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