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庙会,除了佛、道二教的“行像”,还会在寺,观中举办道场,定期进行一些法事或佛事活动,如坛醮斋戒,水陆道场等等。鹰隼城的庙会与中原又有些不同,北狄民间崇武贬佛,真正前来祭祀或拜谒的人并不多,来得大多都是些观光赏玩的寻常百姓,意在购置些新鲜物件儿,听听评书,看看戏。
梁尘二人当下所在的庙会集市热闹非凡,随处可见的摊子上摆满了假面、戏剧木人、刀矛、竹龙,种类繁多,制作精巧,看得许彩浣眼花缭乱。
梁尘给小丫头买了副关公面具,一串糖人,一个拨浪鼓,等逛完整整一圈,天色已近黄昏,才背着她回了客栈。
半路上,小丫头攥着手中拨浪鼓,趴在小王爷的背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到了房间,梁尘小心翼翼把她放到了大床上,为其盖好被子之后,轻轻地下了楼。
酒楼内生意此刻冷冷清清,百无聊赖地店掌柜看到小王爷一人独坐在靠窗座位,主动端了壶茶走过去,笑道:“来者是客,萍水相逢即是缘分,公子瞧着面善,这壶从旧西晋运来的高山茶,我珍藏了许久,如今还剩下七八两,再不喝怕是要发霉了,与其暴殄天物,不如你我二人今日分去,共饮两杯如何?”
店掌柜是个额头饱满圆润,耳垂大厚的白胖男子,梁尘笑呵呵地说了一大堆客气话,连忙伸手请他落座。
白胖男子落座之后,倒了两杯茶,递给梁尘一份,和气道:“听公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梁尘接过茶杯,轻轻转了转,见茶水并没有呈现出什么异样,抿了口道:“我是龙脊州过来游玩的,家里做些布帛生意,掌柜的不必客气,唤我声梁老弟便好。”
白胖掌柜见到梁尘转动茶杯的娴熟动作,就知道此人绝非什么平常商贾人家出身,尤其他手上还结有几层厚厚老茧,一看就是常年握刀拿剑才会有的痕迹,是北狄哪家的将门子弟也说不准。自己干了二十多年生意,虽没挣多少银子,但这眼观八路的本事还是有些的,否则怎么在好几股江湖势力盘踞的鹰隼城立足?要知道那些人手底下的小鬼,素来难缠的紧,打点他们银子之后,记仇不记恩。当地官府老爷又是个生怕惹事的窝囊货色,寻常百姓便是有一肚子苦,也无处诉说。
店掌柜拱手笑了笑,“在下本名佟筹,梁老弟若不嫌弃,你我便以兄弟相称,至少在鹰隼城的这段日子,好歹也算有个说话解闷的人。”
梁尘眯眼微笑,点点头道:“佟老哥为人豪爽,不拘小节,一看就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
佟筹听到这话,浑身暖洋洋的,笑容和煦道:“忙活了大半辈子,也就攒了点棺材本儿。对了,梁老弟初来乍到的,想必还没来得及去瞧一瞧暮霭湖旁的四大名阁吧?”
梁尘摇了摇头,故作不解道:“佟老哥说的那四大名阁,其中一座招牌上挂着的可是楚天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