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借着话头儿奉承道:“少当家抬举老夫了,我这三脚猫功夫,跟您的剑法比起来不过尔尔。”
杜月凝笑容更甚,拍了拍腰间细长佩剑,“老堂主过奖了。”
说话间,女子余光瞥见了后边随行的一位年轻男子,不禁皱了皱柳眉。
这名容貌俊秀的年轻男子身穿一袭厚实长袍,腰间配有一柄雪白短剑,远远吊在青帮队伍后方,唯一上前几次还是鬼鬼祟祟地掀开坐有几位“瘦马”的车窗帘子。
对于他,就算贵如杜月凝也知之甚少,只晓得这名年轻人是爹爹亲自派遣过来的帮手,据说家世不俗,想来应是北境四州哪家将门子弟出身,图个新鲜劲让自己老子把他安插在了这趟队伍当中来边境见见世面,平日里负责些盯梢工作,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活计,这名年轻人都做得极不像样,没有一回不是半途就呼呼大睡的,这还没出沧州城多远呢,他就如此惫懒,等到了草莽横行的边境,岂不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年轻男子察觉到了领头女子投来的窥探目光,立马抛去一个醉人眼神。
杜月凝连忙把头别过去,暗自鄙夷道,“长得俊有屁用,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女子闷哼一声之后,朝旁边儿老人问道:“刘堂主,你可能看出那后头那公子哥儿的身手如何?”
刘洪转过头多看了年轻人几眼,思量片刻,摇摇头道:“瞧着不像是什么高人。”
杜月凝心中随即释然,笑道:“想来也是,他腰间那柄佩剑估计就一个装饰,那人若真是传闻中的小宗师境界,能折驾来咱这小帮小派?”
刘洪淡淡一笑,“现在的那些膏粱子弟,谁不想借着自己老子的名头耍威风?就说后边那位,他若真以为别了柄剑,再跟咱们走一趟边境,回来就能跟与其交好的酒囊饭袋吹嘘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年轻人啊,怎么会知道越往北的边境越难走,那都不是民风彪悍四个字可以描述了,用蛮横凶暴形容都不为过。”
杜月凝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老堂主所言极是。”
刘洪摆摆手,云淡风轻道:“这些道理,寻常人摸爬滚打大半辈子也体会不到,也只有咱们这些成天走南闯北,一身劳碌命的江湖子弟才能深明其中意味。”
队伍后方,腰佩雪白短剑的年轻男子像是听到了老人说话似的,望向远方一抹余晖,笑了笑,“江湖渺深,万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