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虔发觉到了梁尘的目光,脸上仍挂着温和笑容。
梁尘笑了笑,“王叔客气了,小侄与睿哥儿不过小打小闹,实在当不得他这一拜。”
李虔轻掐佛珠,不动如山,“你们年轻人的事王叔本来也不想掺和,但你这次出门没个长辈在身边,要是回家跟你爹去告状,王叔这脸面上还真有点儿挂不住。”
梁尘打了个哈哈道:“王叔言重了。”
李虔点了点头,算是给这件事一槌定音,然后微微侧目看向许白,问道:“这位就是南陵王?”
一直在楼梯旁站着的许白闻言,抬了抬眼皮道:“河南王不必如此客气,在下如今不过小王爷身边一个扈从,早就不是那南楚亲王了。”
李虔叩指轻敲桌面,淡淡一笑,“天下人谁不知南楚先帝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那个皇弟,即使他不在国境,南陵这块富饶之地依然没有易于其它皇室宗亲之手,就是不知新帝许子桓往后会不会再做变动了。”
许白平淡道:“他要是能拿掉这顶帽子最好,我本就是个闲云野鹤,做不来那长辔远御的一地藩王。”
李虔闻言,一笑置之。
这时,梁尘注意到了李虔手中的那串佛珠,笑道:“佛家有云,六根各有苦、乐、舍三受,共记十八;六根复各有好、恶、平三种,又合为十八,总记三十六,再配以过去、今生、未来三世,便称一百零八烦恼根。如此精雕细琢地九华山龙骨菩提子本就难得一见,凑齐一百零八持珠更是难上加难,可小侄观王叔手中这串,不仅品质极好,如今珠色竟是由金黄转乳白,都说王叔虔诚信佛,今日一见果然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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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虔哈哈大笑,“世侄好见识,比王叔这不成器的儿子不知强上多少倍,要论参禅这一门学问睿儿恐怕要逊色你远矣。”
梁尘微微一笑,“当不得王叔如此夸赞,小侄不过师从天机阁三年,期间听老阁主说过一些罢了。”
李虔点点头,称赞道:“世侄能被天机阁主孟天枢收为嫡传子弟,肯定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虔略作思量,再次叩指轻敲桌面,缓缓道:“世侄既然通晓这佛门礼仪,不如明日跟王叔一起去城外的白马寺上炷香?”
梁尘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讶异道:“白马寺?”
李虔看了一眼梁尘不怎么自然的面色,微笑道:“正是,白马寺晨钟乃洛阳名景之一,明日又恰巧是玄月十五,世侄这次来得急,而且王叔听说你途中还遭了些闹心事,上柱香也算能求求福报。”
梁尘思虑良久,笑了笑,“既然王叔都这样说了,那小侄恭敬不如从命。”
李虔站起身,温言道:“明日一早王叔会派府内管家驾车来接你,世侄好好歇息吧。”
梁尘也跟着站起身,抱拳道:“王叔慢走。”
李虔摆了摆手,然后领着儿子和二位扈从走出了客栈。
等到他们走远了以后,梁尘顿觉一阵疲累涌上心头,扶着桌角坐了下来。
绿竹立马上前关切道:“公子,没事儿吧?”
这时,刚才一直在暗中死死盯着河南王李虔的女子才发现,梁尘所坐的那把木椅已然被汗水全部浸湿。
梁尘坐在椅子上,接过身旁女子递过来的帕巾擦了擦满是汗水的手心,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外界传言,河南王李虔有个秘密习性,乃叩指一次杀一人。
可就在适才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这位老人竟叩指敲桌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