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天下人皆知白衣僧人罗法华的金身境举世无敌。
苏长念洗完了衣物,把盆中水泼到了院中的昙花丛中,娴熟地把洗净衣裳晾在竹杆上。
小沙弥做完这一切之后,把木凳往师父身边靠了靠,悄悄说道:“师父,我这几天反复做着一个梦。”
罗法华笑眯眯道:“什么梦?”
苏长念轻敲下巴,撅嘴道:“我梦见就在咱们这处院子,有个看不清面容的年轻男子每日都会去浇灌丛中花卉,然后在梦里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记得是在一天夜里,那男子身边竟多了个长得可好看的女施主,也实在太怪了。”
“可更怪的还在后边儿,自从那女施主出现以后不久,整日守时过来浇花的男子就不再来了,再往后两人都没了踪影,但院中的罗琦百花却全变成了雪白昙花,您说蹊不蹊跷?”
罗法华笑了笑,“一个梦而已,当真干什么?”
苏长念摇摇头,指向一旁昙花丛说道:“本来我也没当回事,但最近的梦越来越古怪,梦里那本来不知去了何处的女施主竟又出现了,而且就在那里一直看着我,也不说话,就像看那浇花男子一样。”
白衣僧人敲了敲苏长念小脑壳,笑道:“不就是做了个怀春梦,大惊小怪。行了行了,大不了师父这趟带你一起下山,省得你因为这事儿耽搁修行。”
小和尚撇了撇嘴,翻个白眼道:“师父您还好意思说,最耽误我修行的就是您了。”
罗法华挠了挠头,“是吗?”
苏长念拍了拍白衣僧人肩膀,老气横秋道:“罢了罢了,反正我也不放心师父一个人下山,正好这趟同去半路上还能照顾点儿您。”
罗法华啧啧道:“小长念啊小长念,为师没白疼你。”
说完,白衣僧人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外人之后低声道:“别忘了把弘远那老头儿的私房钱偷出来。”
苏长念无奈道:“又让我去?”
罗法华点点头站起身,抛给小和尚一个天上地下你知我知的灵犀眼神,然后大步离去。
回去的小径上,月明星稀。
白衣僧人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似僧有发,似俗无尘,作梦中梦,见身外身。”
“小长念啊小长念,以后你就会知道为师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么一个法号了。”
苏长念的法号,名为韦陀。
隔天,历年来都是孤身去往泰山辩论的白衣僧人带上了一名不起眼小沙弥共同下了普陀山。
鸿胪寺内,师徒二人离去的当晚。
苏长念所住的那处院子里,百朵昙花霎时绽放,不过很快枯萎。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