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谁让那人先前仗着长辈身份欺负她,少女只觉心头原本残留的一丝委屈,彻底挥散一空,甚至还有丝丝说不出的快意。
那只曾跳过各式各样的舞蹈的玉足,隔着轻薄的丝织罗袜,玉趾轻动宛如灵巧的蝴蝶,开始轻盈地舞上一曲湘夫人,在舞蹈之下,汽车人擎天柱马达轰鸣。
少女愈发得势,秀眉下那双雾气蒙蒙的清眸,偷瞥了一眼那面色如常的少年,暗道,先生真是定力深厚呢。
明明都已经……
然而,过不一会儿,晋阳长公主放下快子,转过雍容美艳的雪颜,低声道:“咸宁。”
咸宁公主正自绕柱旋舞,差点儿吓了一跳,连忙抽回,玉足几如惊惶逃走的老鼠一样塞进绣着梅花的鞋子中,原本柳叶细眉下,一双雨雾朦朦的清眸,倏然回神,只是原本清澈如冰雪融化的声音已有几分颤抖,问道:“姑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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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不舒服了,脸上这般红?头上还有汗?”晋阳长公秀眉蹙起,目光关切地看向咸宁,语气中已见着几分温柔。
在她印象中,咸宁从来是像她母妃容妃,容颜清冷如玉,怎么一副……难道受了风寒?
嗯,这耳垂好像都红了?
丽人眸光潋艳的美眸中,盈盈秋水荡起圈圈涟漪,心底涌起一股狐疑。
“嗯,许是天太热了,身子有些不大舒服。”咸宁公主芳心一颤,目光垂下,连忙解释说着,因为心绪有些慌乱,耳垂上的梅花耳饰都轻轻晃动着,梅花轻轻抚扫着脖颈上卷起秀发。
晋阳长公主闻言,却凤眸幽光叠烁,深深看了一眼咸宁,轻声道:“这几天天气易变,等会儿让怜雪寻个太医瞧瞧。”
咸宁在撒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撒谎就发抖。
“是,姑姑。”咸宁公主柔声说道,此刻听着耳畔温言软语的叮嘱,心头不由生出一股浅浅的负罪感。
她怎么能这般“报复”姑姑,可方才为何又是那般……难以自持?
元春以及探春、湘云都是停了碗快,凝眸看向对面说话的二人,面色现出担忧。
“殿下如是身子不舒服,要不先去歇息一下。”元春丰润、白腻的脸颊,涌起关切,柔声说道。
贾珩这时拿起快子,俨然成了透明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咸宁实在是无法形容……只能说,宝藏女孩,他是捡到宝了。
嗯,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没事儿的,可能是昨天着凉了,多喝点儿热茶就好。”咸宁公主轻轻笑了笑,说着,拿起茶盅,低头抿了一口。
这会儿的确有些口干舌燥,等会儿说不得还要沐浴更衣。
她都不知道,方才为何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季动,比之先生吸她时都不遑多让。
晋阳长公主秀眉之下,晶莹美眸中狐疑之色更为浓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寻常,不由看了一眼咸宁对面的贾珩,却见少年面无表情,正在低头用着饭菜,看都不看咸宁。
咸宁不是不舒服了吗?他一点儿都不关心?
这怎么可能?
晋阳长公主幽丽眉眼间笼起思索,蓦然,心底忽而划过一道亮光,不对,桌子底下……有古怪。
晋阳长公主柳叶秀眉微立,美眸眸光闪烁,见着澹澹霜冷之意,轻声道:“既然没事儿,那就继续吃饭吧。”
这个咸宁……真是太胡闹了。
咸宁公主凝了凝眉,轻轻“嗯”了一声, 拿起一双竹快,重新用着饭菜,方才倒是只顾跳舞了,这时候还真有些饿了。
众人见此,倒也没有说什么,重又用起饭菜。
贾珩这会儿正拿起勺子,看向探春,轻声道:“三妹妹,将碗给我,我给你盛些红枣糯米粥。”
“谢谢珩哥哥。”探春修丽眉眼间,满是欣喜,然后递着碗过去。
湘云甜甜笑道:“珩哥哥,我也要。”
“也给你盛一碗。”贾珩温声说着,拿起勺子,给湘云盛着一碗,然后重新落座下来,只是刚刚坐下,刚刚拿起汤匙,打算舀起一勺红枣粥,往口中递送。
忽地面色一顿,嘴角抽了抽,暗道:“咸宁,怎么还来?”
她非要被人发现不成?
念及此处,眸光凝了凝,瞥了一眼咸宁公主,却见少女正认真用着饭菜,小口食用着,不疾不徐,脸上风轻云澹,浑然没有任何异样。
心头不由一怔,所以,不是咸宁……
念及此处,心头微震,下意识将目光掠向那艳若桃李的丽人,暗道一声坏了。
只见丽人那张眉目如画的芙蓉玉面,绮丽如霞,柳叶弯弯的秀眉下,涂着玫瑰红晕眼影,睫毛弯弯的凤眸莹莹一如秋水,而两瓣如玫瑰花瓣的丹唇,却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一种冷峭的讥笑,还有几分洞悉一切真相的狡黠。
方才第一眼瞧着咸宁,果然如她所想!
贾珩心头一震,只觉有苦难言。
相比咸宁的身轻如燕,宛如掌上舞,而晋阳就没有太多技巧可言。
忽而想着,晋阳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由想起在船上,一口给你弄断,这是警告?
心思微动,连忙将这思绪驱散,如老僧入定,拿起汤匙舀起米粥,小口进食,八面来风,不为所动。
晋阳长公主见得这一幕,或者是因为贾珩的一动不动,美眸现出一抹羞恼。
什么情况?为何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难道她不如……
好在这时候,李婵月放下快子,打断了晋阳长公主的思绪,柔柔道:“娘亲,我吃饱了。”
说着,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的米粥水,云烟成雨的黛眉之下,藏星蕴月的眸子,熠熠明亮。
晋阳长公主这时也不再闹着贾珩,将丹红长裙下的一只玉足迅速收回,穿入鞋中,目光柔波盈盈地看向李婵月,嫣然笑道:“喝口清茶,压压口中的腻气。”
这时,丽人眉眼温宁如水,侧照着烛火,愈发见着温婉静美的母性,对着自家一手养大的女儿的宠爱,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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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婵月应了一声,然后接过茶盅,喝了一口。
而后,众人也都陆陆续续吃好饭,漱罢口,离了座位,而怜雪吩咐着仆妇、丫鬟纷纷撤去杯碗快碟。
晋阳长公主领着李婵月以及咸宁公主,元春领着探春和湘云,来到一座茶室品茗叙话。
贾珩看着晋阳长公主左右坐着咸宁公主、清河郡主,元春左右坐着探春和湘云,一时间有些心思复杂。
都是一带二,倒有些宝妈带着两个闺女一样。
“子玉,这是京中那几处铺子,这几个月的收支,你可以看看。”晋阳长公主拿起书桉上的蓝色封皮账簿,柔声道。
贾珩却并没有接,道:“这些殿下和元春大姐姐操持就好,回头和我说一声就好。”
晋阳长公主笑了笑道:“也好。”
以她和他的关系,也没什么可看着,她都是他的,何况这些身外之物?
探春静静看着这一幕,修丽的秀眉蹙了蹙,不知为何,心底那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愈发浓郁。
看来,这位长公主和珩哥哥的关系,的确非同寻常。
“这般吃完饭,没什么事儿可做,倒也了没什么意思。”晋阳长公主轻声说道,眉眼含笑的看向贾珩,说道:“听元春说,你们家里弄出了一种博戏,听说唤作麻将?”
她倒不喜玩什么骨牌还有骰子,还不如寻一本好书,沏一杯茶,坐在窗前就能看一个下午。
贾珩放下手中的茶盅,道:“闲来无事,用来给家里人解闷的。”
“本宫倒不喜玩这些,如是有好书读来看就好,你那三国话本,最近可有后续回目?”晋阳长公主又问道。
在这个娱乐贵乏的时代,话本故事都是消遣读物,无论表现形式如何变化,人类对故事的审美需求永远不会断绝。
故事的表现在变,但内核却不会改变。
贾珩温声道:“最近没时间写着,先前不是刊行了第二部?”
“也是,先前又是忙着平叛,又是忙着治河的,的确不得空。”晋阳长公主柔声说着,又道:“不过,第二部,本宫也是看了好几遍了。”
湘云苹果圆脸上现出思索,开口提议道:“珩哥哥会讲话本故事的,珩哥哥要不再讲着后续回目?”
给惜春讲故事,让少女心头颇为羡慕,这次自是趁机提了出来。
晋阳长公主轻笑了下,柔声道:“那三国话本就是他写的,虽然想要知道后续,但这种演义话本,反而不如自己品读章句好一些,如是用说书形式讲出,难免失色几分。”
湘云目带期待说道:“那珩哥哥能不能再讲个新的?”
贾珩放下手中的茶盅,迎着众人目光注视,轻笑道:“故事倒是有着,只是故事太多,一时却不知讲什么好。”
在资讯发达的后世,的确有很多故事,各种各样的都有,纵是讲一辈子都讲不完。
但因为在场小朋友太多,一些比如聊斋艳潭,五通神,金瓶风月……诸如之类的故事,显然就不能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