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性子好,母亲年纪大了,她放心不下,因而隔三岔五回来一趟,你们应该听邻居说过,每每三姐回来,母亲总要骂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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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方和司录对视一眼,同时闪过一个想法——好一个臭脾气的老婆子。
母亲可以严厉,但女儿不能不孝,这是大女儿的想法,二女儿对此颇不认同。
“谁愿意受气,她不是最惦记那些死物,如今好了,死了还不是带不走。”负气说完,二女儿终究红了眼睛。
袁方又问梅桂花得罪过人没有,和谁发生过争执,又是否听她说过什么特别的事。
二女儿擦了擦眼角,摇头道:“她脾气不好只是对家里人,对着外人永远一张笑脸,你们也知道她给人做媒,凭着一张嘴吃饭,哪里会轻易得罪人。”
至于异常特别之处,二女儿回想道:“去年摔了腿之后容易梦魇,每回我问她也不说,过后偷偷摸摸去榕树底下插一炷香。”
袁方脑袋一根筋瞬间绷紧,难道问题在这里?
说话的功夫,大女儿醒了,又好一阵哀伤哭泣,让自己丈夫劝慰了半天,才抹着眼泪给袁方行礼,“大人,凶手毫无人性,竟对老弱妇人动手,还请大人您一定要还家母一个公道。”
袁方颔首:“本官身为京兆府府尹,此乃本官分内之事,你们只管将知道的告知本官,两方共同努力,为早日破此案。”
其他二女儿说的差不多了,只一件,关于梅桂花梦魇的事情,二女儿和她争执过后不来往,了解得没有大女儿清楚。
“母亲确实被噩梦困扰,还特地让我雇马车去城外碧云观住了三天,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袁方:“碧云观的道士这么灵验,不知找的哪一位?”
“我不知,我送母亲到了碧云观后她将我赶回来了,她说观内住按人头算伙食费和借宿费,除非我自己贴补这部分钱。”大女儿因为家中还有子女照顾,看着道观内人多梅桂花应该不会有事,也就顺路搭着马车下山了。
大家再次见识到梅桂花的抠门,袁方抽了抽一边嘴角,道:“那她回来怎么说?”
“我感觉母亲像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什么沉重的包袱一般,母亲自己也称赞碧云观灵验,没白花十两银子香火钱。”
大女儿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碧云观带回来的香囊,母亲一直系在床头。”
很快取回来,袁方打开看了看,不是道士习惯性塞进去的符纸,却是一些草药,他抓了些闻了闻,有一股淡香味。
“咦?不是求来的驱邪符篆吗?”大女儿显然也很意外。
袁方灵光一闪,连忙招呼仵作,“快点过来看一下,这些药草都是些什么,有何作用?”
仵作虽不是医者,稍微通一些药材,“茯苓、柏子仁、首乌藤、合欢皮……还有几味不认识,不过这些都是安神养心之用。”
袁方缩了缩瞳仁,对司录道:“什么驱邪求神,最后起作用的不过是一个香囊。”
杨力道:“大人,卑职这就带人去碧云观。”
袁方稍作思考,“去的时候不要直接说明来意,就问观中哪位道长对付寝食不安,梦魇惊觉拿手。”
“卑职明白了。”
袁方再问大女儿,“香囊是果,那么因呢?梅桂花噩梦连连的罪魁祸首是什么?”
大女儿这次犹豫了好久,在袁方提醒一句:“任何细微的事,说不定正好是解开真相的一把钥匙。”才总算说出来。
“有一回,一大早我来看望母亲,”大女儿指着他们所站的位置,“她坐在这棵榕树底下,似乎坐了很久,衣服上都有些湿气。就在那天,她告诉我要去碧云观,她说心里住了个邪神,要找碧云观的道长驱邪。”
“榕树……”袁方目光往下落,榕树挨着河边长,一大半的老树根从河边淤泥里延伸出来,另一半破土而出,在地面形成盘根错节的图案。
二女儿皱眉道:“莫非和这颗榕树有关?”
“树妖成精?”一个衙役抖着音说道:“周围都是水,不然是水鬼也不一定。”
袁方呵斥:“子不语怪力乱神。”
司录出主意:“不如挖开树看一看,梅桂花这么看重这棵树,总归有其原因在。”
“啊,砍树?”大女儿连连摆手,“使不得啊,买这处住宅时母亲就说了,这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不能轻易动,坏了一样她得找人拼命。”
二女儿一跺脚,“哎呀!三姐,人都死了,还管那些个做什么!”
大女儿一个晃神,袁方已经下令,“来人,砍树,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