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秋,桂花浮玉,夜凉如洗。
食过午,春苗和秋蝉带着提刑司一众人开始和面,一群人围在院子里,吵吵闹闹比喜鹊叫声还喜庆。
苏霁被闹得无心公务,中途出来看了眼,“都准备了什么馅?”
秋蝉加了一点冰糖和猪油调馅,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去,“松仁、瓜子仁、核桃仁、蛋黄、红豆绿豆,再加上桂花提香。”
“包个肉馅,我爱吃咸的。”
“好啊,再磨点麻薯粉进去,做个紫薯月饼。”
忠伯手里拿着木模,将包好馅的面团放进去一压,月饼马上成型,上面刻出一个嫦娥奔月的图案。
苏霁感觉新鲜,拿起另一个木模,“有不同图案呢?”
忠伯笑着点头:“对啊,蟾蜍、玉兔、寿星,方便刻不同馅,蒸好之后就不会搞混了。”
苏霁来了兴趣,非要自己亲手做一个,最后压了个寿星图案,“秋蝉你给我盯好喽,这个特意做给咱们世子爷的月饼,谁都不准偷吃。”
其他人看着那个可能齁甜又齁咸的月饼全都沉默了,秋蝉悻悻说道:“苏爷您放心吧,没人抢。”
苏霁玩闹片刻,心满意足地离开。
一个圆簸箕装满了,忠伯抱起来拿去厨房,乐呵呵道:“来了王都后府里还没那么热闹过。”
秋蝉用手背把贴脸的头发拨开,笑着回道:“那是小姐带着我和春苗来了,否则光凭着你们几个男的能做什么?”
春苗抿唇笑:“是啊,光你蝉噪。”
洪芙誊写完一份卷宗甩着手出来,看大家忙着微笑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春苗一扭身,用屁股对着她。
秋蝉干笑道:“不用了,都是粗活,洪姑娘你一个女夫子不适合做这些哩。”
“没关系的,我也是清贫人家出身,在家常常帮着母亲打理家务。”洪芙把袖子折起来,手伸向旁边净水。
春苗哂然一笑,转向秋蝉,像是私语却把声音放的大家都能听见,“有些人真好笑,就是听不懂别人拒绝,还以为自己多清高。”
洪芙面色骤变,仍勉强维持笑容,“我想起来还有两份被虫蚁损坏的卷宗需要修补。”重又放下衣袖。
秋蝉看着她的背影,悄声道:“这样不好吧?她也没做什么。”
春苗用手指头戳着秋蝉的额头,“缺心眼的丫头,她要告状怎么不去京兆府,非死皮赖脸在这里,还不是以为自己住了几天,就能占地为主了。”
秋蝉脑门顶着白色面粉睁大眼睛,“不会吧,难道她看,看上我们世子爷了?”
春苗给了个你自己悟的眼神。
秋蝉抱着另一筐做好的生月饼,边走边摇头:“用墨言的话说是不是痴心妄想来着,我们小姐可比她厉害多了,世子不瞎啊。”
哪知洪芙站在拐角处还没离开,这些话都听在耳中,又是羞愤又窘迫。
“你走不走,不走也别堵路啊。”墨言剥着橘子走路,差点没撞到洪芙。
洪芙黑着脸转身。
墨言往嘴里丢了一瓤橘子,“嘶,我又没惹着她,甩什么脸子,女人一个个都这么难惹?”
往外看到大家忙活,大叫道:“我也来包月饼,做个橘子馅的。”
春苗问:“无方和观侍卫呢,他们爱吃什么馅?”
“你见过木头和冰山吃月饼吗?”墨言得意地哼着小曲,“别管他们,肯定让世子安排什么任务去了。”
黄昏的时候,无方先回来,对陆安然道:“兴王妃那里尚看不出异样,已经安排了人在附近盯梢。”
不过法华寺今天又出了不大不小的事,源于定安郡主。
寺里从昨日起连着三日施粥,不少学子都去帮忙了,不知怎的其中两个学子走错了路,撞上去正殿每日进香的兴王妃和定安郡主。
无方一板一眼道:“定安郡主伤了人,不过幸好没有大碍。”
“学子叫什么?”
“周济和丁余声。”
陆安然疑惑道:“定安郡主情绪这般不稳定?”
“见人就狂躁。”
陆安然垂眸,昔日骄傲不可一世,如今一夜从天之娇女沦落地狱,定安郡主得的是心病。
稍晚观月回府,他出去主要为的和金家兄妹见面,“世子,金具敏说金虎与宁朝人的交易已经被破坏,希望世子帮他们兄妹返回千赤,等他们安全到达竭海,再奉送图纸。”
两方早有约定,云起略作思考,道:“就今晚,你收拾一下亲自去。”
不过图纸一说却不能这么决定,“想得美,告诉他们出发前先给一半图纸,另一半过平城到达竭海之前必须奉上,想要回去就得听我的,否则王都他们都出不去。”
今天中秋,举朝欢庆团圆,守卫也会较往常松散,所以趁这个时机先把他们送出王都地界,后面的府城再如何防守也没有王都这么戒备森严。
墨言得知后很幸灾乐祸,“观月啊你怎么没口福呢,吃不着香喷喷的月饼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