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瑾还在琢磨对面守将送这封信用意何在,战报再传来,柳相知已经拿下旬泰府,西南连成一线。
子桑瑾站在舆图前,“柳相知打算从西南方向往中部推进,他只要占据汉中,那里有天然地势优势,不管谁再想要打过去就难了。”
云起用折扇点了下,颔首:“不错,所以柳相知干脆舍弃了北部郢城,他兵力不及大宁,若再要分开人手和我们打,对他来说大大不利。”
子桑瑾思索道:“照目前形势,旬泰被柳相知拿下了,我们延边以南要防大宁,西南方向还要小心柳相知反扑。”
云起颇具深意的一笑,“南宫止或许也这样想。”
子桑瑾心念一动,“难道南宫止来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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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和。”南宫止很直接的说道。
隔着一条江水,广阔的平地上,两军各自摆出阵仗,披挂战甲,手持长枪盾牌,气势震天。
最中间,两条船载着数十个人渐渐靠近。
北面以子桑瑾为首,一左一右分别是匙水和云起;南边南宫止站在前头,罗青山和祁尚分列两边。
南宫止褪去软衣换上战袍,阳光将银色盔甲照得发光,他整个人的气势跟着提了上去,少几许温润,多了皇家贵气。
两边船停下,云起招招手,“南宫少辅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南宫止对着云起颔首示意,语气清淡道:“云世子这一顿酒喝得有些远。”
“哦?是吗?”云起漫不经心道:“大概醉过头了,一觉醒来你都成了大皇子。”
两人对话叫其他人看不出,这是关系好还是不好?
云起打开折扇靠在子桑瑾旁边说:“别看他假正经,身世瞒了大家这么多年,骨子里黑着呢。”
子桑瑾深以为然,“我待会儿同他周旋,一定极尽小心。”
南宫止已看向子桑瑾,“你手中兵马最少,之所以顺利打到这里胜在出其不意,但是时间久了,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
子桑瑾回过神来,“你想怎么谈?”
“你我以延边江为界限休战,先收服柳相知手中失地,待最后我们再战,如何?”
这么直截了当,出乎子桑瑾的意料,“谁打下来算谁的?”
南宫止点头,“不错。”
能不打自然有好处,子桑瑾这边后面几人低声说话,又怕南宫止耍什么阴谋。
这会儿,南宫止又说道:“我们立下契据,有违者不容于世。”
云起忽而轻笑一声,“南宫少辅别摆出一副你们得了便宜的样子,是你经不住三方夹击,国库空虚了吧?”
南宫止眼眸微动,背在身后的手指一点点捏紧。
云起说得没错,千赤国趁机发难,南宫止不得不分一部分兵力过去,然而之前造船本就耗费银两,加上北燕三县闹灾,国库早就吃紧。
另一边,柳相知的军队一路南下,大宁朝三头都要转,即便兵强马壮都不免疲于应对,更别说如今。
“我们遇到的困难一样,你们绝不会有多轻松。”南宫止道:“对你我而言,目前暂时休战,是最好的结果。”
子桑瑾转脸看云起,后者勾唇道:“不公平啊,即使打下来,西北部土地贫瘠,人烟稀少,怎么能和中南部比。到时候柳相知和牧兰族被打走,你们大宁朝过个一年半载差不多休养好了,但我们一过冬天粮食稀缺,说不定还要时不时被牧兰族骚扰,拿什么和你们打?你说是不是,南宫少辅。”
云起特别喜欢这么称呼南宫止,带着点儿淡淡的轻嘲,又似乎透着肯定。
南宫止认为自己很有诚意,不想云起这么难缠,“依云世子来看,如何?”
云起扬眉,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其他如南宫少辅所言,谁打下来的土地便算谁,但是这个休战期……暂时是多久?”
“云世子有何高见?”
“十年。”云起微微一笑,“十年内以延边江为界,两边互不干扰。”
南宫止垂眸想了下,“云世子没有商谈的诚意。”
“那就继续打吧,反正我们两败俱伤,柳相知做个渔翁,说不定最后还真能被他得逞,可惜大宁朝的百姓,要被牧兰族祸害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