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章节,单薄了些,后面换地图,哇咔咔。)
车站接人。
曾昭仪还是那股子风尘仆仆。当年李乐给送到高家堡的羽绒服,裹在身上,有些臃肿。风吹日晒的一张脸,按照曾敏的玩笑话,二十年前啥样,现在还啥样,老的一以贯之。
万俟珊倒是胖了点,脸上皮肤粗糙了些,挂着红晕。可人依旧不显老,眼角含笑,眉间从容,显出淡然气质优雅来,岁月像一把杀猪刀,于她,却拐了个弯。
见到李乐,老头只是点头,可一转身,瞧见李富贞,却笑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你跟着来做什么?”
“外公一路辛苦,晚辈来迎接,应该的,啊,外婆,您好。”冲着两人,恭敬行礼,
听到这称呼,万俟珊哈哈笑着,伸手揽住,“别,叫珊姨就行,我好像,和你妈差不多大吧。”
“辈分不能乱的。”
“嗨,哪那么多规矩。诶,你这比上次见更红润了些,吃什么补品了?”
“没有,就是家里吃的好了。”大小姐歪头看了李乐一眼。
“哈哈哈,是咯,这小子手艺在那儿。”
老头跟着乐呵,顺手把包和箱子递给李乐,只不过脸色,又变了回来。
李乐一瞅,心里嘀咕,这也兴区别对待的?
“走了,愣着干什么?”
“哦。”
老头腿脚还是利索,李乐紧倒腾两步,跟上。
“诶。姥爷,您这包比以往轻了许多啊。”
“不能一直老黄历,现在都是电脑,扫描,光盘,嗯,还有网络,比以往方便多了。”
“是吧。您这是与时俱进,老当益壮。”
曾昭仪扭头瞧瞧李乐,说了句,“别学你爸。溜须拍马的。”
嘿,这老头。李乐翻翻眼皮,往前一步,“姥爷,车在那边!”
上车,开动,往家走。
曾昭仪坐在副驾,看了看路两边的积雪。
“这里也下的这么大?”
“可不,说是一百多年不遇的大雪,连下了六天呢。”
路过城楼,看着银装素裹的窗外,老头喃喃道,“瑞雪销红墙,白屋到朱门。多少年都没见过这种景致了。”
“是吧,我绕一圈?”
“算了,一时三刻也化不了,明天还得来这边,里面更好看。”
“您不休息的?”
“休息不得啊。”
后座上,和富姐交流着护肤经验的万俟珊说了句,“今年十月份紫禁城开始大修,收藏在殿宇里的文物要重新装箱转存,你姥爷这赶着过来,就是为了几处宫殿里的陶器瓷器,换个合适的地方,有些还要送到首博展出,来给确定一下哪些能去,哪些不宜对外的。”
“怪不得,我听同学说前几天来这里,好些地方都封起来了。对了,姥爷,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
“外八庙的事儿?”
“嗯,听说了。”
“您说,他们怎么敢的?”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一是制度缺失,二是责任心,三是保护措施,再有,就是东西太多了,十几万件,清点一次,轮上一圈,都得十年八年,才有了可乘之机。总之,大罪过。杀不足惜。”
“您就不怕到时候成了缓?”
“缓?”曾昭仪笑了笑,“谁敢,那就一起办。”
“呵呵,您老不慈悲啊。”
“这还没清点完,一级文物就三件、二级文物四十多件,谁给国宝慈悲?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去了国外的博物馆的柜子里,私人的房间里,这不是清末,不是解放前,该杀。”
李乐“嗯”了声,“姥爷,这回您是又去的哪儿?”
“清水河、葫芦河、泾水,水洞沟、鸽子山、菜园几个古遗址。”
“明年还去不?”
“不去了,过完这个年,你姥爷就不去田野了。”万俟珊笑道。
“真的?”
“院里找谈过话了,说年龄大了,偶尔做做指导就行了,文字工作也得做,院里的意思,是让你姥爷明年再带几个博士生。”
“哟,姥爷,您这是要收关门弟子啊?你不是以前一直不愿意带学生的么?”
“三分意愿七分时间。今年有那么几次,下灰坑,再上来,就觉得爬高上低的不成了,腿上没劲。干脆回来吧,整理整理文献,看看有没有好点的苗子,带上一两个。”
“外公,您还年轻着呢?”大小姐笑道。
“呵呵,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啊。”曾昭仪摇摇头,“倒是你们俩,你妈说都领证了?那就抓紧。”
“这不还没办典礼么?”
“那就是个形式。重要的是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