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这是你的ce?”
“安。”
“他姥姥滴,真jun啊。”张曼曼把那袋子大米扔进后备箱,忙围着车转了好几圈,摸了又摸。
“这家伙,得多钱?”
“不知道,媳妇送的。”
“你媳妇?我们家的米可别蒸的时间太长,容易软。”
“滚蛋。上不上车?”
“上上,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特么以前坐过最贵的还是俺们乡长滴桑塔纳2000,这玩意儿得几个2000了?”
“其实吧,你坐过最贵的不是这个。”
“那是啥?”
“火车啊。”
“艹。”
李乐瞧见张曼曼坐进车里,问了一圈这是干嘛滴,那是作甚滴,就把座椅往后一扯半躺着,舒坦着大长腿,关注点就放在了广播放的歌上。
“诶,试试不?”李乐拍了拍方向盘。
“马车,拖拉机,收割机都成,这个,算了,再给你刮了蹭了,我可没钱赔你。等我以后有钱了,自己买。这种东西,得自己挣钱买才有意思。”
“嗨嗨嗨。”
“别嗨,你不算,媳妇儿愿意给送这玩意儿的,你也差不多。对了,你回头给我做啥吃的?不行,我教你大酱炖鱼咋样?”
“行啊。”
“你家有柴火灶没?”
“没有。”
“蒸米饭用柴火灶好吃,用电饭煲,得少一半香味儿。”
“煤球炉行不?”
“那也得减三成。教你,做米饭,别觉得熟了就盛出来,把蒸熟的米饭用筷子打散,放在锅里闷10分钟,那样才好,还有啊......”
“你真唠叨啊。”
“你知道个啥?我这是怕你糟践了好东西。”
“得得得,您说,您说。”
接触久了,李乐发现张曼曼的一个好,那就是,热情,大方,一问三不知。
热情迅速拉近距离,大方心胸宽广,能长久维持关系,一问三不知,守口如瓶,别人愿意和你沟通。
不过,今天又发现一个好,我交朋友,不在乎你有没有钱,你有钱,关我屁事。
这人,活的倒是比太多人通透,关我屁事加关你屁事等于岁月静好,迟钝加屏蔽等于人生无敌。
。。。。。。
拧完拖把,李乐手冻得冰凉通红,赶紧擦擦,揣兜里。
“诶,怎么不进去。”
看到李乐站在惠庆的办公室门口,倚着门框,上楼来的张涛问道。
“主任啊。”
“嘘,不要暴露我的野心。”
“呵呵,这刚拖完地,晾晾再进去。”
“惠老师还没回来?什么调研这么长时间?”
“没呢。这次承接的是建设部城建司的专项,得走好几个地方。不过也快了。”
“你咋没跟去?”
“我去了,谁给代课?就我一根独苗苗,现在,其他老师也不接招了。”
“不过,下年没惠老师的课了,你就得经常跟着出去调研考察了。咱们系,承接好多都是地方政府和上级决策机构的决策类专项调研,还得出具指导报告。再加上研究课题的田野调查,一个月出去半个月,都是经常的。”
“看出来了,现在研二研三的,不好多也没回来?还有塔克拉玛干罗布泊的,连个人烟都没有,调查啥?调查精绝古城还是双鱼玉佩?”
“这是赚外快,专项调研都有钱拿的。你以为呢?”
“行了,别忘了代课的事儿。你那些师妹,尤其师弟们,很是期待啊。”
“这啥话是?”
张涛要走,又转过身,“诶,那个挑战杯,系里的初审过了啊,已经报到学校了。”
“知道了。”
看到李乐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张涛点了点,“你小子,呵呵。”
“主任慢走啊。”
“你闭嘴!”
坐上惠老师的椅子,打开惠老师的电脑和自己的笔电,翻出惠老师珍藏的茶叶泡上一杯,摆上一堆资料文献,李乐准备来一个学海翱舟。
只不过刚有点头绪和状态,就被抽搐的手机打断。
捏起来瞧了眼,李乐皱了皱眉头。
“你在?”
“不在。”
“干嘛呢?”
“看文献,写小作文。”
“你方便不?”
“不方便。”
“我在楼下了。”
李乐转身,趴在窗口,向下望,一个头发披散着,一身黑色大衣的姑娘,拎着包,站在斑驳的雪地里,看着,孤零零,有些萧瑟。
叹口气,起身,穿上棉袄,李乐下了楼。
办公楼门口,男的高大帅气,女的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四目相对,两两相望,加上雪地,落叶,枯树,热力管道冒出的热气组成的背景,一幅电视剧里的经典场面。
路过的人瞧见,有的生出“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的感慨,也有的心说,这圆寸脑袋,倒是不怕冷。
“大冷天的,左师姐,有事儿?”李乐笑了笑。
“没事儿不能来?这里也是我的母校。”
“得,怨我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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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冷,不请我上去坐坐?”
“算了,办公室,有啥好看的。要不,我请你喝咖啡?”
“也成。”
左妙辰在前,李乐在后,错了半步,朝着现已经改名最美时光的咖啡厅走去。
“听说,你定亲了?”
“这不是听说吧,短信里不是告诉你了么?”
李乐想起这位,隔三差五发过来的“骚扰”信息,被搞成了像之后扣扣里面的心情说说,或者V信的朋友圈,只不过是单向的。
回也行,不回也行。
只不过,自从过年前,就没了。
“是嘛?我忘了。诶,不办酒?”
“那边办,这边不办。”
“怎么,怕影响?”
“影响什么?只是没那个习惯。”
“倒也是,你们家不一样。”
“你还信这个?真那么玄乎,那这日子也别过了。”
“结婚呢?”
“等毕业了吧,到时候,赏脸喝杯酒?”
“低于一万一桌,不去。”
“那得吃敖丙的肉。”
“哈哈哈哈。”左妙辰撩起头发,大笑。
“哎呦我艹!”
李乐瞧了眼一旁因为光顾着看人,脚下被冰溜子一滑,摔倒在地那哥们儿,耸了耸肩。
“届笑春桃,仆树无损。”
“啥意思?”
“没什么。到了。”李乐一指,“喝啥?”
“随便。”
“没这款。”
“那就焦糖玛奇朵。”
“OK。”
角落小桌,一人一边。左妙辰扎起头发,双手捏起杯子,抿了口,“豆子一般,不如手磨的有味道,奶泡差了点,焦糖苦味大了。”
“没有人说你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么?”
“大哥,追求生活品质,有什么不对?”
李乐笑笑摇头,再看左妙辰时,才发觉这人长得有点像曾老师收集的老画册里,那个旧时的明星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