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云玩味一笑,慢悠悠喝着酒,说道:“假如我是李相,去讨来圣旨,即刻下令,贼臣郭熙大逆不道,竟敢串通骠月谋反,命天下人共讨之。一,不许保宁大都护刘甫离开永宁城半步,防止他和郭熙沆瀣一气。二,副都护陆丙暂且代理大都护职权,草原调集粮草运至保宁,令府兵二十万,驻扎在保宁第一道防线,另外二十万,守护辎重粮草。三,固州刺史卜琼友,率陇淮军死守漠西走廊,但凡有人来犯,无论是西军还是骠月铁骑,都不得出城迎敌,需快马报于朝廷。四,宫子谦和陆丙各领兵十万迎敌,从南北方迂回至后路,同时陇淮军出兵,三方形成包夹。五,萝鹫王爷领十万草原铁骑,以漠西走廊为轴心深入至安西都护府,确保粮草无忧。五令齐下,方能解决西北隐患。”
简简单单一番话,已经将除贼一事安排妥当,无异于兵仙美誉。
李桃歌一字不落记在心中,听到他数次谈到粮草,问道:“为何要三十万大军专门护送粮草呢?”
张燕云笑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几十万大军的补给,长达千里,没有了安西都护府作为依仗,有几座雄关可守?骠月铁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将你的粮草一把火烧个精光,前方将士只能喝西北风,用不了多久,军心涣散,投敌都有可能。”
李桃歌点了点头,再问道:“您不是说陆丙和宫子谦都不是好人吗?咋不派遣北策军来讨贼呢?”
张燕云莞尔笑道:“这二人不同于郭熙,在保宁都护府威望并不高,有刘甫扣在皇城,他们俩交恶,恨不得把对方弄死,谁又敢露出蛛丝马迹的反意?至于北策军……赵之佛自顾不暇,能不能逃过这一劫都难说。”
“自顾不暇?没听说朝廷要动他啊。”李桃歌疑惑道。
“赵之佛是从龙之臣,谁会动他。”
张燕云沉声道:“五月初八,十万贪狼军兵犯英雄山,赵之佛没守住,退了五百里。”
李桃歌瞠目结舌。
郭熙之祸还没了结,怎么周国又派兵来犯了?
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张燕云缓缓说道:“赵之佛为人谨小慎微,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圣人派他驻守北庭,正是看重赵之佛沉稳性子,退了五百里,伤亡并不算多,能够承受得起。我担心的是,去年大灾连连,又出巨资修建运河,再讨郭熙,同大周打一架,国库经得起折腾吗?”
“这……”
李桃歌深知老爹难处,才上任中书令,朝廷已经穷的叮当响了,国库里光溜溜能跑耗子,燕云十八骑的赏金,至今还未发放,更别提下面的州县,再打两仗,确实经不起折腾了。
打仗,打的就是钱和人,没人没钱,只能受欺负。
张燕云撩袍起身,“好了,不和你扯了,我要入宫面圣。”
李桃歌帮他披好白袍,面圣涉及到辛密,想问又不敢问。
张燕云自嘲一笑道:“再打下去,老张该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