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贵族，工人自己怎么可能去生产东西？”

“他们当然会。那里有资源，那里有需求，当然就会有人去利用那些资源，只是，这种分配会比由贵族所进行合理太多。”

“你……我看你这么强调程序正义，应该是知道没有领头的，胡乱聚集起来的人就是一盘散沙吧？如果纯粹靠个体去分配，去挖矿的人怕是要把矿石先分给自己口袋里一半……那个时候，整座城市还能变得像现在这样繁华吗？说不定我们还苦苦挣扎在荒野呢。”

记者感觉自己从没像现在这样说话小心过。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时不时为自己说出的话后知后觉地感到一身冷汗。

他擅长人身攻击和煽动他人不快情绪，可绝不擅长像现在这样尽可能避免和他人情绪的碰撞……太没爆点，太不引人注意了，他的本能正在如痤疮一样隐隐作痒，引得他时不时冒出一些让自己胆战心惊的字句。

而白无一却恰恰好地反而擅长这种事——他不喜欢纯粹情绪化的叙事，于是哪怕是现在需占有情绪优势之际，依然企图讲些物质上的逻辑。

“你说的情况是可能发生的，因为人都有自私的一部分本能，不如此就无法活下去。但，即便如此，你口中以为已经极为糟糕的情况依然比现在效率更高且廉洁。”

于是他心平气和地说出话：

“你以为现在是贵族逼迫工人们无私地劳动并将所有或者说、至少大部分产出供给给城市进行扩大。但实际上，现在的情况是，贵族逼迫工人们进行超越底线的劳动同时，以不合理的产出堵塞了城市之心烘炉，以至于他本人想要熄灭都无法熄灭，同时，吃掉了所有资源，并没有分给城市一分一毫，宛如一个貔貅一样只进不出。”

“皮休？”

记者遭遇了一下文化上的隔阂，不过他没太在意，而是依然致力于减少贵族的罪责：

“你说的这些还是不清不楚的，你又没在工厂待过，怎么得出的这些结论？总不能拿猜测来搞解释嘛……再说，现在辩论这些其实也没用，现在的情况就是在贵族大人的协调下工厂顺利运行了这么多年，这个事实是没法否认的……”

“城市之心的堵塞是个事实复述。”

白无一简化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再次强调：

“他，的治下，城市之心堵了。他，曾经想过灭火，只是没灭掉。”

“这是怎么……”

“我作证！城市之心烘炉看起来完全不是缺燃料和金币的情况，不如说完全是堵住了哇！”

一道小巧的身影一边举手一边伴随着一些烟雾跳了出来，随其一起来到的还有一道强壮的身影。

是宫野琳和贾格尔。

“我们是工厂的工人……从来没有进食过奇怪药物的那种！对那边的情况，我们可是很清楚的，我觉得这边有好多警察，应该其实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吧？”

早早进行了侦查的宫野琳显得信心十足，于是声音也颇为活泼，当她的目光明显落向几位警察的时候，这些人便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一边的贾格尔拍了一下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