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聊会儿,妈妈去安排人把云青的东西搬下来。”
说完,孙雨绵就拎着裙摆,匆匆离开,楼下很快响起佣人忙碌的声音。
房间里。
没有孙雨绵的牵扯,詹鱼收回手,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随便坐,站着累。”
詹鱼窝进沙发里,傅云青坐到了他对面,两个人就这样面对着面,兀自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突然出声:“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詹鱼抱着抱枕,他有很多想问的,但他不敢问,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他顿了下说,“没有什么想问的。”
傅云青淡淡撩起眼皮,看向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詹鱼扯了扯嘴角,心想,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想知道什么,或者说,我知道些什么。
“你现在问,我会告诉你,”傅云青说,“但这以后,我不会再聊到这些事。”
詹鱼沉默了半晌,他还是问了:“你妈……就让你这么来了?”
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会是好的,不管对他还是对傅云青来说。
傅云青:“她收了詹夫人的钱,我没地方住就和詹夫人过来了。”
詹鱼抿唇,没再说话。
除了孙雨绵,还有另一个人知道双胞胎的说辞是谎言,那就是另一个孩子的母亲。
但现在她默认了,于是这个谎言就成了真。
许久,詹鱼站起身,临走前,他低声说:“所以,她就这样……不要自己的孩子了是吗?”
傅云青看着窗外羽毛状的云,很轻地嗯了一声。
“会觉得难过吗?”詹鱼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
“习惯了,”傅云青看向詹鱼,少年的背挺得笔直,就像第一次见面,张扬地展现自己漂亮的羽毛,像是矜贵的小王子,傅云青闭了闭眼,“但还是有一点。”
心脏的地方闷闷的,透不进风来。
男生手肘撑着膝盖,低垂着头,额发遮住眉眼,詹鱼擅作主张地想到一个形容,像一只走丢却不肯承认的大狗。
“不用难过,”詹鱼牵起唇角,无声地笑了下,“不要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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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詹家的第一天,傅云青没有休息好。
天才蒙蒙亮,他就从混沌的睡梦中惊醒,眼前不再是那注视了十七年陈腐的天花板。
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傅云青捏了捏眉心,掀开被子下床。
推开阳台的门走出去,凉风习习尚有几分爽快,傅云青低头时,突然发现楼下的花园里有人。
那人穿着白色背心和练功裤,手臂抬起在身体两侧,脚尖勾起,往上一抬,几乎要触碰到额头。
男生身高腿长,整个人绷成一条直线,身材清瘦却又充满了力量感,肩背随着动作撑起漂亮的肌肉。
做了几十个踢腿后,他又换了另一个动作。
手臂高举过头顶,身体轻盈地跃起,在半空中一拧腰,腰带动胯,胯带动腿,“啪”地一声,脚尖踢在手心,完成了一个半空中旋转飞踢的动作。
但他的动作还没有结束,脚掌落地的瞬间,借力再次跃起,同样的旋身飞踢,一连做了三个才停下,然后开始新的一轮。
身姿轻盈而矫健,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多一分都会是累赘。
银白色的头发在空中甩动,少年像是不知疲倦,一次次练习重复,晶莹的汗水闪着微光。
昏黄的路灯闪烁两下,彻底关闭,傅云青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地平线的那边,橘色的暖阳缓缓向上。
睡衣被黎明之初的水汽沾染,风一吹,带上丝丝凉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给花园里的少年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花园里的雏菊迎风摇曳,汇成一片花海,安静又热烈地做着此间观众。
而台上的少年沉浸其中,一拧腰,一回眸间,连阳光清风都忍不住多给他几分眷恋。
“喂,好学生!”花园里的人兀地停下动作,回身看向二楼的阳台,眉梢微扬,下巴抬着,露出一个肆意又轻佻的笑容。
“偷看我看了这么久,是在觊觎我的美色吗?”
傅云青:“………”
作者有话说:
傅学霸:有些家伙一张嘴就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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