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的一双蒜瓣眼在徐绮身上上下打量,装模作样拱了拱手。
邱启名刀柄撞上他后肩,把人怼了个个,迫使他转到一边去。瞪眼勒令他管好自己的眼珠子。
谭九鼎怕对土贼生厌的年轻千户跟胡青再发生点儿什么,搅了事,于是遣他出去好好把守,别让人靠近。
门闭合,胡青就嘿嘿地爬上了上手位,盘腿坐在了上面,一会儿品品茶嫌茶涩嘴,一会儿啃啃果子又嫌果干硬难嚼。
徐绮心里想着那古墓机关,倒是愿意离他近点儿,便挨着坐在了下手方。
“听闻你的洞天福地格外精彩,若有机会,我能否也去拜会一番?”
胡青吐出嚼不烂的干果,意外地瞥了她一眼,笑得露牙。“三小姐想来就来,那是小人的荣幸。嘿,想住一辈子都成。”
“咚。”
还不等徐绮冷脸,谭九鼎就先声道:“留神了,你的舌头若是不想要,本官可以帮你割下来喂喂狗。”
“啧啧啧,好大的酸醋味。”胡青笑着摆摆手,扇了扇鼻下,“宪台爷爷放一百二十个心,小人哪敢随便夺人所爱?不过是顺着三小姐的意,说两句玩笑话。”
“行了,少鬼扯了。”谭九鼎懒得再跟他废话,耐性本就不多,“你对那个卖药的跛脚方士,知道多少?”
胡青喜欢他这种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于是也爽快答:“我知道他在哪儿住。”
徐绮禁不住一瞪眼。
心道这人若不是吹牛,那就当真有些手段。大海捞针的事,在他看来竟是轻而易举?
“哪里?”她忍不住问。
“嘿嘿,三小姐莫心急,我得先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他?”
徐绮与谭九鼎对视一眼,完成了无声的对话。而后她才把州衙验尸的结果告诉了他:“我们在尸身中找到一节枯萎的抽魂枝。”
“徐州不产此物,而有人见那方士卖过,所以……”
“所以两位是觉得那人跟穆安行的死有关系?”
“……既然有线索,总得查一查吧?”
胡青抱着手摇了摇身子,像是点头。但他并没说话,也不知是应允了,还是拒绝了。
谭九鼎道:“还有一件事,那残尸是撷芳渡里的人放在后院中的,你可知道内鬼是谁?”
胡青闻言,抬起头来,左看看男人,右看看女人,挑眉讶异道:“都要我来答?那你们两位查什么?”
徐绮见他丑模样嗤笑了声,怼说:“怎么?答不上来?还有你也不知道的事?”
“嘿,徐三小姐这激将之法就莫要用了,小人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行,既然要我来答,那我便答,不过你们听了,可别惊讶?”
“你先说说看。”
胡青故作神秘地眨巴了眨巴眼,露出个奸猾的坏笑。“……你们去一个地方就能同时知道两个答案。”
“哪里?”
“南鹤医馆。”
“你说什么!?”
砰,徐绮拍桌而起,愠色惊出。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把脏水泼到先生身上!”
“啧啧,你看,小人都说了,你们却不信,那怪不得我了。”
“叫你说话,没叫你胡说!”
“三小姐息怒啊,小人可是句句属实。你二位肯定也嗅到点儿什么了吧?不然……”胡青的眼往上座一撇,“咱们宪台爷爷,怎么不出声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