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绮心中巨石落地,回头看一眼谭九鼎,对方就了然道:“你去吧,看看发生什么事。”
“好,稍后我们驿馆碰头。”
她点头与他道别,紧随两个仆从朝医馆快步而去。
谭九鼎目送他们离开,眉头微微蹙起,思索片刻,才转身朝反方向走了。
街角一个乞儿旁观了一切,等人都走后,便抱着自己的破陶碗匆匆钻进了巷子,神不知鬼不觉。
“先生!”
徐绮冲进医馆,见到南鹤先生正在揉捏膝盖,喝着仆从递来的热茶。
确实,安然无恙。
“哦惊扰你了,”南鹤先生抱着歉意点头含笑,对徐绮说,“我睡不着,就去汴河边走了走,并无大碍。”
瑞生眼睛都要含泪了。
“如何半夜去那种地方走动?”
“诶,人老了,有时就是醒得太早,闲着也是闲着,呵呵。”
“您好歹叫我跟您一起啊!让小的伺候您!”
“不打紧不打紧,”南鹤先生摆摆手,“就是花了些时间,这老寒腿不顶事,走累了只好坐那里休息,这才虚耗了半天。”
“让你们担心了,下回不会乱走啦。”
徐绮打量他身上沾染湿气的衣衫,对瑞生道:“先帮先生更衣吧,寒湿伤身。”
“是是!”瑞生与其余仆人左右搀扶,把南鹤先生送到了后宅。
长者一边走一边抱怨自己的腿不顶事了。
而徐绮却紧紧盯着地上,留下的脚印。
刚放平的心,又提了半截——
那是一串泥脚印。
汴河贯城,主通漕路,河岸堤坝以砖石相砌,通车走人,哪里还有泥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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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分明说谎了。
可是为什么呢?
这更勾起了她心中好奇。
半日光景,就算先生腿脚不便,出城也不是难事。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一向持身以正、待人以诚的先生,似乎在此刻变得陌生无比。
徐绮才发现,自己并不像自以为的那样了解先生。
借着送姜茶的机会,徐绮又去探了探南鹤先生的口风。
结果对方四两拨千斤地岔开了话题,还是留下了谜题。
无奈,徐绮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先去穆安行的医馆找他妻子问话。
出门沿路走不到二三十步,就见一个闭门的小小医馆。地方不大,门头却收拾得讲究。
一方匾额上题“生生堂”,侧招写着“壶中日月”。
门板插着,状似无人。
徐绮试着拍了拍,正寻思要不要绕道后院门,没想到这板子里就传来响动。
“喀拉喀拉”,一块门板卸开,露出条窄缝。
“哪位?我家这几日不接诊。”
徐绮见是个小药童,便说:“我不是来看病的。”
她脑筋一转,编道:“是苗州尊差我来问话,说穆郎中的案宗还有疏漏,叫我再仔细问问你家奶奶。”
“我家……奶奶?”
那药童露出个古怪的神情,反问:“苗州尊为何要找我家奶奶?案宗又是啥?”
徐绮被问愣了。
她小退半步,抬眼仔细巡睃医馆门头,问:“我走错了?这里不是穆安行,穆郎中家?”
“是,我家爷爷是住在这里的。”
“那……”
“可他出远门了,还没回来。而且,我家奶奶早个数月前就因病过世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