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雪见柔柔弱弱的一女子,嫁入高家之前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生活不尽奢华,下人丫鬟一大堆,十指不沾阳春水。逢遇家境突变,竟也能一个人活下来了。
“雪见没有我们想象的脆弱。”陶姜由衷地说,“所以曹禄山该放下执念。”
乔如意摇头,“进了无相祭场,执念只会被无限扩大,光靠他自己,怕是永远也无法从执念里走出来。”
陶姜一怔愣,脱口而出,“你想做什么?”
“需要消除曹禄山的执念,而不是诛杀曹禄山的游光。”乔如意字字清晰。
陶姜愕然,“你——”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了,忙压低嗓音,“行临诛杀游光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想跟行临对着干?”
“诛杀游光绝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是担心行临有所隐瞒。”乔如意一针见血。
陶姜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色将晚,各家的铺子前都亮起了灯笼,让乔如意有一瞬的恍惚,似乎回到了霓虹满街的、属于自己的世界。
街角有辆马车,鎏金华盖。
车前站了位男子,玄色衣衫长袍,身长玉立。乔如意这个角度能将男子看得清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雪见的铺子。
陶姜也看见了,轻叹一声,“不管高臣来多少次,雪见都不见他。”
乔如意看着眼前这一幕,轻声说,“雪见自觉样貌丑陋所以避而不见,想让高臣记住的是自己漂亮时的样子吧。”
陶姜叹气摇头,“如果真心喜欢,就该搏一搏吧。”
这句话乔如意并不认同。
女为悦己者容,如今雪见相貌残缺,自是她心中过不起的坎,高臣英俊之人,身边却是瞎眼婆娘相伴,这番流言蜚语终究会击垮伉俪之情。
男女情爱之意短暂绚烂,过后便是相濡以沫的长久,雪见怕是现在都不爱看自己,又怎能苛求别人对她的样貌动情忍耐?
良久后,乔如意将视线收了回来。
“姜姜,我们一直陷在幻境里出不去,这可能就是天启了。”
陶姜撤回目光看向她,狐疑,“你的意思是……”
“这件事,我还需要确认一下。”
-
乔如意做事利落,将目标对准了沈确。
曹禄山的游光幻化在即,行临傍晚时分不见踪影,已经叫乔如意心神不安了,见他相安无事地回了宅子,她多多少少放下心。
行临究竟去了哪里,无人知晓,但有件事能确定,他对曹禄山的游光还没动手。
晚餐是沈确和周别准备的,涮锅。
用周别的话说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的调料太少了,天南海北的特色菜发挥不出来。
唯有涮锅通古今。
结果被鱼人有背刺了,“前阵子咱们不是吃过天香楼的饭菜?做得多好吃啊。”
周别脸面挂不住,跟鱼人有说,“吃你的火锅吧!”
这一晚,大家都喝了酒,比上次喝得还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有一个共识,只要不睡去,他们就进不了九时墟。
尤其是乔如意。
乔如意没再昏睡,吃了些东西面色就显得好多了。虽然没喝酒,但没少给他们倒酒。
就连行临的脸都喝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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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一条手臂搭行临肩膀上,大着舌头,笑呵呵的,“你们看,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同样是帅哥,他越喝脸越白,我越喝脸越红,有损我千杯不醉的形象。”
陶姜闻言嗤笑,“就你,还千杯不醉呢?”
“不信啊?”沈确又笑着往她身上倒,“不信的话你就对我做点什么,明早我肯定记得!”
陶姜竟气短了一截,脸色不自然地呵斥,“要点脸吧,谁想对你做什么了!”
一伸手用力一推,沈确顺势靠回行临身上。
乔如意朝这边瞅了一眼,正好撞见了这幕,行临赶忙将他推开,“一边去。”
生怕被人误会一点。
吃喝到挺晚,最后各回各屋。
今晚没下雨,但刮大风。那风声呜呜地响,让乔如意想到了在魔鬼城留宿的那晚。
当时只觉得发生雅丹藏尸一事已经够诡异离奇了,谁能想到未来还有这么一段路要走呢。
恍惚间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
行临今晚喝了不少,走起路来脚步都恨不得是蛇形。但还坚持送乔如意回房间,只是在她临进门时,手腕被他一下拉住,顺势扣住,将她带回门框边。
乔如意抬头,心神有些许摇曳。
行临嘴眼里浮着层潋滟水光,眼尾醉意泛红。浓睫低垂时在鼻梁投下暗影,抬眼时瞳孔却亮得骇人,像极了雪地里燃起的烈火。
“如意,”他低下脸,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落在耳畔,大胆直接的行为染了几分痞气。
他借着力道倾身逼近,衣领见露出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喉结上下滑动。
嗓音极其低哑,“别怕,我会带你出去。”
出去。
走出幻境,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里。
乔如意心涛起伏,男人的嗓音滑进耳朵,搅动本就蠢蠢欲动的情愫。她呼吸促紧,脸颊微微一偏,红唇轻贴他的脸颊。
“出去了之后呢?行临,我会失去你吗?”
行临浑身一颤,因为她缠绵的气息,也因为她的这句话。许是酒精作祟,他瞳仁里的欲念疯般滋生,低脸看着她,喉间逸出声沙哑的低喃,“如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这句话,会让他险些失控吗?
乔如意扬脸与他对视,她眸里映着月色,也印进他的脸。
“当然。”她轻声喃语,脸再抬高一些,红唇主动贴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