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起了风。
风裹了淡淡的酒气和女子身上的香气,令人心神摇曳的却是后者。
乔如意的主动似烈焰,烧得他心跳失序,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僵,浑身肌肉骤然绷紧。
怀中柔软,唇间淡淡甜香瞬间燃起他心底的渴望,那头久违的兽在拼命撞击牢笼,时刻都有挣脱而出的危险。
他眼眸一暗,喉结滚动,野性的冲动似潮水般袭来。扣住她腕间的手青筋暴起,几番想反客为主的冲动,但生生克制住了。
“如意。”行临深吸一口气,微微撤离,但盯着她的眼神依旧炽热,哑声,“不要这么试探我。”
乔如意眼眸光亮灼热,抬脸看着他,轻喃,“你认为我在试探你?”
行临压着喘息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长衫之下每一寸肌肉绷紧似弓。
他没直面她的话,只是低声说道,“太晚了,进屋休息。”
她的异常他察觉得出来,看在眼里,复活了心里的那头兽。
心底最真实的欲望就是趁机而为,他想要她,就这么简单。可强烈的欲望和野性终究在理智面前,被他强行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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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并没发生特殊事件,例如,他们或乔如意回了九时墟。
乔如意想的是,如果行临不加克制,那么她和他会成为这一晚的最特殊吧。
行临走后,乔如意心底失落得紧。回房又细品自己的心思,才惊觉可怕。
是明知心境受了影响,却又无法克制这份不受控的情感,或者说,在面对行临时,她是愿意让情感恣意流淌的。
乔如意重重叹气,这种影响着实可怕。
无声无息间,能叫人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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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晚些时外面的风声就更大了。
庭院里的李广杏树被吹得“披头散发”,有大截树枝被折断打在窗玻璃上啪啪作响,像是要下雨的节奏。
乔如意撑起窗子,夜风迫不及待涌进来,果然带着雨水的腥气。
她仍旧站在窗前,脸皮都几乎让夜风吹到麻木,理智倒是拾回了不少。
等夜雨敲打窗棱时,身披鸦青缎面斗篷的乔如意出了房门,手提一盏侍女胧纱灯笼,不疾不徐朝着游廊的另一头走去。
下了雨,夜风反倒小下来了。只是偶尔风过,撩起了斗篷一角。灯笼的光摇曳不定,光似萤虫,只及脚下方寸之。
游廊曲折,乔如意置身其中尽显娇柔,都恨不得是一阵风就能被吹走。
直到尽头房间,她驻足。
在门外站了片刻,抬手轻敲了两下房门,不疾不徐的声响。
这声音若落在外面会被风雨稀释,但屋内若有人便能听得清楚。
没人应门。
乔如意想了想,干脆推门进了屋。
这处宅子的房间格局大同小异,所以乔如意进屋后也不用费心找,踱步到了内室,将手中灯笼往置台上一放,映亮了眼前巴掌大的视线范围。
是沈确的房间。
窗外忽来一阵狂风急雨,床榻上的沈确却睡得酣然。他喝了不少,直接倒床,都没宽衣解带呢。
乔如意缓步走到床边,盯着床上人,“沈确。”
沈确没反应,呼吸深沉有序,看样子睡得很死。乔如意站在原地又唤了他一声,还是没醒。
她不再唤了,也没有上前摇醒沈确的打算,转身坐在了黄花梨木椅上,姿态悠闲,缓缓开口,“沈确,我知道你没睡。”
床榻上的沈确仍旧没反应。
乔如意低声呵笑,也没打退堂鼓,抬起手,借着上方灯笼拢下的萤火之光抠着指甲,漫不经心的口吻,“我知道诛杀游光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如果你也不希望行临出事,那就起来跟我聊聊。”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就见沈确从床上坐起来了。
一张俊脸还是因为酒精作祟染上了红,虽说还沾染着浅淡的酒气,但他衣衫整齐、头发不乱,借着光亮再看他的眼,清醒的带着笑意。
见状,乔如意放下手,轻笑,“看来你说自己是千杯不醉并非诳语啊。”
沈确虽说坐起来了,但亦是一身慵懒,两手后撑床面,口吻似笑非笑的,“你一个姑娘家就这么闯进男人屋里,也不怕出危险?”
“出什么危险?”乔如意反问,跟着是杀伤力极强的一句话,“就算你想对付我,你能打过我?”
沈确一听这话,脸上闪过尴尬,他清清嗓子,坐直,“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真睡和装睡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乔如意轻描淡写,“你以为我是陶姜那么好骗?”
沈确抬手,借着摸鼻子的动作来掩饰内心的波澜。“好好的提陶姜做什么?”
“你说呢?”乔如意微微偏头,嘴角微扬,眼眸沁着盈盈光亮,灿若星辰。
什么叫一眼看透,在这里就有了明确的解释了。
眼下陶姜对着沈确会不自然,那反应极其怪异,乔如意好奇之下便追问了陶姜。
要不说是嫡传闺蜜呢,陶姜没对乔如意隐瞒,或许是心里憋着秘密总要与人分享才舒服,于是便将那晚亲了沈确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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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如意这一听,好家伙开眼了。她能感觉得到陶姜对沈确的不一样,可要说到了要陶姜主动献吻的程度,好像还差点火候。
但陶姜跟她强调,不是献吻,是偷吻。
是我,偷着亲他来着。
陶姜说得还挺得意。
乔如意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事,再三问她当时的情况。陶姜有什么便说什么,不加丝毫隐藏。
那么一路停下来,乔如意总有种预感——
陶姜被人做局了。
做局的人,就是沈确。
但这话乔如意没说,一来她没证据证明沈确那晚是故意的,二来要是被陶姜知道了,她非得捏碎沈确的骨头不可。
末了陶姜还忧心忡忡地问乔如意,“你说我是不是也被游光影响了呀?怎么就跟鬼迷心窍了似的?”
乔如意觉得,陶姜被游光影响的可能性为零,她纯粹就是见色起意。
要不说,人以群分呢。
今晚沈确算是自己说走了嘴,陶姜当他玩笑话,乔如意却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所以的确验证了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