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岳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心里愈发沉重。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百姓的话绝非虚言,
张王氏带着孩子走了半个月来京城伸冤,还有周围百姓佐证,
足以说明强抢民田并非个例,很可能普遍存在。
深吸了一口气,海岳站起身,对着张王氏郑重道:
“张王氏,你放心,本官今日既然遇上了,就绝不会让你们白受委屈。
你和孩子先跟本官回都察院,
本官会立刻派人去淳安县核查此事,
若是那狄梓真的强抢民田、殴打百姓,
本官定要将他绳之以法,还你们村一个公道!”
张王氏闻言,又要跪地磕头,却被海岳一把拦住:
“不必多礼,这是本官的职责,你带着孩子,跟本官走吧。”
他又转头看向旁边的衙役,沉声道:
“你们两个,先去京府报个信,让他们派两个人来录口供,
若是敢有半点怠慢,本官定不轻饶!”
衙役们连忙躬身应道:
“小的遵令!定不会怠慢!”
海岳牵着男娃的手,张王氏跟在身后,一步步往都察院的方向走。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青布长衫在风里轻轻晃动,显得格外挺拔。
男娃紧紧攥着海岳的手,小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希望,小声问:
“伯伯,我爹真的能好起来吗?我们的地真的能要回来吗?”
海岳低头看着男娃清澈的眼睛,语气坚定:
“能,伯伯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爹好起来,让你们的地回到你们手里。”
男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攥着海岳的手。
海岳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
此事绝不能拖延,
明日一早,
他就要派都察院的御史去淳安县核查,
不仅要查狄梓,还要查靖安军、武安军是否还有其他类似的事。
另外,还要彻查地方官为何不敢管此事,是不是存在官官相护的情况。
......
暮色落下时,靖国公府的石灯笼依次亮起。
昏黄的光透过镂空莲纹,洒在庭院里,
府里的亲卫们还穿着黑色甲胄,腰间佩刀未卸,
甲胄上的冷光与石灯笼的暖光撞在一起,显出几分肃杀。
海岳站在府门前,望着那两尊镇门石狮子,神情复杂。
“海大人?”守门的亲卫认得他,连忙上前见礼,
“您是来找大人的?”
“正是。”海岳点头,语气凝重,
“烦请通报一声。”
亲卫见他神色不对,不敢耽搁,转身快步往里走。
不多时,便见陈武从庭院深处赶来:
“海大人,大人在书房等您,随我来。”
穿过两道月亮门,便到了书房所在的偏院。
老桂树落了满地花瓣,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烛火,隐约能听到翻动纸张的声响,
陈武推开门,轻声道:
“大人,海大人到了。”
海岳抬眼望去,只见林青正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一卷卷宗,指尖还沾着墨痕。
“海大人来了,坐。”
林青抬眼,将卷宗推到案角,示意陈武奉茶,
“刚处理完成国公府的余党名录,
正想歇口气,你倒来了,可是都察院那边有逆党案的新线索?”
海岳在案前的椅子上坐下,却没端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