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衣裳穿得厚,虞瑾这两下,衣物之下他甚至没有感知到明显的触感。
然则,那轻轻四字,尾音钩子一般。
就有点……
意有所指的太明显了!
宣睦胸口发热,耳根发烫。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气急败坏想骂一句娘,生生忍住,只是一把攥住虞瑾手腕:“上车!”
虞瑾立刻后撤一步,并且摆出随时化身千斤坠的决心。
宣睦没有对她用强,两人对峙。
虞瑾适时递出台阶:“咱们要单独走了,今天就又要被我二叔记上一笔。等等罢?这里的喜宴没吃成,我求个情,带你回家吃饭。”
说句小心眼的话,宣睦现如今是有些提防虞瑾的。
她对他是有那么一些兴趣,却又没怎么太上心,别的男子起了歹念,通过生米成熟饭去套牢女方,他反而生怕万一两人之间真闹过火,回头虞瑾就把他踹了,那可就没处找人说理去了。
所以,眼下这情况,就分外纠结。
再然后,虞常河一行人出来,他就也没得纠结了。
虞常河本来发现虞瑾和宣睦单独走了,气得不轻,过来看见两人乖乖等着,气这才喘顺了些。
虞瑾凑上去,又花言巧语哄他松口。
宣睦乖巧站在一边,虞常河坚持片刻,满足了当长辈的虚荣心,也就松了口。
只道:“你跟你婶婶和妹妹坐一辆车去!”
然后,他率先爬上宣睦的马车。
秦渊和景少澜都是他们一路出来的,也都准备各回各家。
“郡王爷。”宣睦喊住秦渊,主动走过去交涉:“你在京城人脉广,我在明德街那座宅子,帮我寻摸个买家,只要价格公道,我随时腾出来。”
秦渊很是诧异,脱口问道:“宅子卖了,那你住哪儿?”
宣睦:……
这就不要明着问了吧?
他眼角余光瞥了眼马车那边,没多说:“总之我着急卖掉,帮我打听着吧。”
秦渊是个懂分寸,知进退的,不再刨根问底。
“我倒是可以帮忙打听一下,不过我在这方面的人脉也不是很多。”他道。
眼角余光瞥见打马正要离开的景少澜,又喊住她:“景五公子,京中那些富贵人家子弟,你应该都熟,宣帅的宅子,你也帮忙问问?”
景少澜:……
有点眼力劲儿没?
他大姐家遭遇家变,和他家遭遇家变也没多大差别,这节骨眼上,你们不安慰我两句,反而大言不惭叫我给你张罗卖房子?
人性呢?
“行吧,过年走动玩耍时,我顺便帮问一声。”就随口一问的事,他也不吝啬。
然后,就问了和秦渊同样的问题:“你不是从英国公府搬出来了?那宅子卖了,你还有别的住处?”
宣睦:……
宣睦虽然背对马车方向,已然感知到虞二叔的目光快要将他后背盯穿。
虽然虞常河之前明着试探,那意思大约是想哄他入赘的,但这想法虞常河可以有,他也可以算计你,唯独你不能积极主动表现得太明显,否则他就得再给你上难度。
“啊!”宣睦敷衍,“我手上缺银子,卖了宅子,过完年好筹备聘礼。”
“那行不行的,过了年节,我都给你信儿。”
关乎人生大事,景少澜便不再含糊,拍胸脯保证。
秦渊也道:“我这里也帮你打听着。”
说定后,三人就各自散了。
不能和虞瑾坐一起,宣睦其实更喜好骑马,但见虞常河怨灵一样在窗口盯着他,他还是上了马车。
果不其然,回程路上虞常河就开始给他上难度:“你宅子卖了,成了婚总不能叫我们瑾姐儿跟你住大街上去,横竖你们都年轻,要么……婚事往后拖拖?你再努力一把,争取再拼一座宅子出来,再给你们完婚。”
宣睦:……
他二十四了……
正常来说,孩子都该满地跑了。
宣睦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正襟危坐:“二叔,我后来仔细考虑过了,阿瑾养我做个外室,好像也行。我记得年初虞侯托付安郡王捎回来一些东西,说是替她备嫁,那些东西还在吧?我们不明媒正娶的话,应该……”
“兔崽子你还算计我侄女儿的压箱底钱!”
前面马车上,虞瑾三人都听到虞常河隔空的一声怒吼,两人就在马车里动起手来。
他俩都是有分寸的人,不至于打伤打残,虞瑾淡定哄住华氏母女,继续闲聊楚王府今日这场闹剧。
马车里空间不够,两人较劲动的只是手上功夫。
若论擒拿肉搏,虞常河比宣睦更有经验,但宣睦胜在年轻气盛,头脑灵活,反应也快,两人打了个不相上下……
下车时,一样的狼狈。
发髻散乱,衣衫不整。
虞常河很久不曾这般痛快的与人动手,颇有些意气风发,嫌弃看了宣睦一眼,“大男人穿这么花里胡哨的,没品味!”
说完,大咧咧先进府去了。
虞瑾无奈:“先去我那,梳洗整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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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天已经全黑。
厨房就只准备了虞珂一人的晚饭,华氏风风火火,直奔厨房,安排晚膳。
虞琢自觉跟过去帮忙,实则是不想跟在虞瑾二人身边尴尬。
尤其自从她私下给虞瑾出了个去父留子的馊主意后,再观察虞瑾和宣睦之间相处,明显是宣睦迁就虞瑾颇多……
她如今对着宣睦,总有点下意识的心虚。
准备晚膳需要时间,虞瑾带宣睦回暄风斋。
走近,瞧见被拆了一半的院门,宣睦蹙眉:“院门这是……塌了?”
虞家又不缺人手,院门塌了,应该马上就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