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回到后宅,直奔虞瑾那。
她挡了宣睦没让进,总归是要知会虞瑾一声。
来到蓼风斋这边,远远就看虞瑾带着一群丫鬟聚在院外,几个丫鬟给她扶着梯子,她正登高在鼓捣什么。
“这孩子,爬那么高,当心摔着!”
刚下过一场大雪,虽然蓼风斋外面仔细清扫过,但是天寒地冻的,地上都是冰渣,尤其石阶上,走路都容易打滑。
华氏一急,连忙甩开丫鬟的手,往前快走。
走近才看清,虞瑾是踩着梯子在往门楣上拓印字样。
之前,虞瑾这院门摘了匾额,她还好奇问过,后来一直没换新匾,华氏还想着抽空再问问,只是总有事情打岔,就没顾上。
“夫人,您慢些,当心脚下。”金珠、金玉都跟着跑,。
“嘘!”华氏回头瞪了两人一眼。
两人噤声,华氏就和虞瑾院里的丫鬟一起,仰脖往上看。
虞瑾手持朱笔,用宣睦留下的墨宝照着描,因为是在高处,天又冷,笔尖很容易冻住,她弄得很慢。
底下白苏和石竹带人一边给她扶梯子,一边指挥:“石燕,你举高点,右边那里,对对对!”
石燕也踩着梯子,帮虞瑾拿着朱漆颜料,顺便扶正需要拓印的纸张。
华氏饶有兴致看了许久,直到虞瑾将前面两个字写好,忍不住抿唇偷笑。
“走吧,咱们先回。”她转身,招呼丫鬟。
金珠二人不解:“夫人您找过来,不是要告知大小姐,宣……将军登门之事?就……不说了?”
“这还用说么?”华氏嗔她一眼,多少有点苦于雀跃的心情无人分享,“这两个孩子,感情好着呢,这点消息,传不传的都没什么打紧。”
就说她这大侄女不是一般人,这示爱的方式——
热情奔放,大胆的嘞!
换哪个小年轻能扛得住?活该她能笼络到金龟婿。
华氏来了又去,虞瑾压根不曾察觉。
这一次,她没想打造木质匾额,而是准备直接凿刻于石头门楣之上。
将宣睦留下的“暄风斋”三字,等比例在门楣上描好,白绛带着刻碑师傅也刚好赶到。
虞瑾爬下梯子,仰头指了指上面:“雕几个字,就照着我描好的样子弄就行了,您看需要多长时间?”
师傅确实是个行家,目测了一下字体和大小:“现下天寒地冻,直接在这上面凿刻,不仅不易操作,容易失准头,石头受冻之后会发脆,还可能断裂。”
因为拆院门有些费劲,他也担心主人家会有忌讳,就没敢直说。
虞瑾看他欲言又止,略微思忖就心领神会:“那我叫人把这块石头拆下来,您带回去刻的话,年前能弄好吗?”
师傅道:“我手上还有两三件活计,因为年关将至,当时跟主顾谈的时候我在时间上都留有余地,您这边若是着急要……我倒是可以腾出时间先给您办好。”
虞瑾管家多年,深谙人情世故:“行,晚点我就叫人拆下石块给您送去,多付您十两银子,劳您最近辛苦尽量帮忙赶一赶。”
十两银子,顶一个普通四口之家一年的嚼用花销了。
何况,刻碑是个细致活儿,本身这一单生意就能赚不少。
“行!您尽早送来,我即刻开工。”
师傅爽快应承,白绛就又送了他出府。
虞瑾这边,又去前院找陈伯给她安排人手,拆卸院门石雕,好一顿忙活。
等到晚间虞常河回来,华氏带点炫耀与他说起虞瑾拿捏宣睦很有手段,虞常河听说虞瑾把院门拆了,就为了在新门匾上暗戳戳对宣睦“示爱”,险些一口老血当场喷出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会儿,宣睦已经按照虞瑾指示,赶赴皇宫,请求面圣。
奚良派自己的徒弟出来询问详情,得知他是为的私事,皇帝就没有拨冗见他,只叫奚良先看看他究竟有什么事。
皇帝是个勤政的帝王,日理万机,兢兢业业。
他不会有闲工夫随时求见都应允,宣睦早有准备。
而且——
这事儿,确实不太好当面和皇帝提。
小太监带他去御书房偏殿,奚良在那等着。
“宣帅,陛下这会子正忙,您此次进宫既然是为的私事,不妨先告知老奴,晚些时候等陛下得闲,老奴代为转达,您看可好?”
奚良是个和气的老者,虽是皇帝的心腹兼内宫大总管,却没有半点仗势欺人的癖好,说话总是温声细语,很是亲和。
宣睦拱手作揖:“确实是我无状,突发奇想,本也不太应该打扰到陛下面前,那就有劳大总管了。”
说着,也不钻研话术,直接给英国公府的人上眼药:“还是今日早朝散后,宣二爷提醒了我。”
“他说要将我自英国公府除族,且勒令我改姓,不准再与他家同姓。”
“可英国公府这桩乌龙事,错不在我,我若依他之言,随随便便改了姓名,不明就里之人还当是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对不住国公府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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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是吧?”
奚良:……
虽然我知道你在理,可是你这上眼药都不带遮掩委婉一下,真的好吗?
奚良不愧是能长久近身服侍皇帝的人,再是腹诽,他也笑容依旧,认同点头:“您说的有道理,那您现在是想……”
宣睦道:“我是准备自己单开一本族谱,从头开始的。”
“但回去仔细想想宣二爷的话,突然想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