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一天的发酵后,白百户和陆太保翻脸的事情传播开了。
令人惊讶的是,虽然白榆在京城只能算是个小人物,但这次翻脸的关注度却出奇的高。
下到孔目司务,上到郎署部堂,都有议论这件事的。
这一两天陆炳也没闲着,他把大部分环节都打通了,就等着走个流程,给白榆定罪宣判!
陆炳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亮出獠牙了,这次他要让全京城的人看看,他仍然能提得动刀,斩得了人!
不过现在还缺一样关键要素,那就是白榆的罪名。
于是陆炳把史经历和钱指挥一起召了过来,因为此二人是锦衣卫里与白榆最熟的官员。
同时他们需要拿出实际行动,表示与白榆切割!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需要你们揭发白榆的罪行!”陆炳咄咄逼人的说。
史经历立刻推脱说:“我天天都在总衙,而白榆一直是外差,我并不清楚外面的事情。”
这话可能有点道理,陆炳也没有为难史经历,目光看向白榆的老搭档、西城总探钱指挥。
眼睁睁的看着压力来到自己这边,钱指挥直想骂娘。
陆炳又问道:“怎么?你不想说,还是说不上来?”
钱指挥叹口气,没办法只能开口,“白榆这个人很霸道,最爱独断专行!
许多事情都是他独自做,完全不让别人插手,对我也不例外。
我想来想去,暂时就想到一个情况。
他去西院胡同玩乐时,好几次没给钱,堪称品德败坏,损害官声!”
陆炳骂道:“你这混账!他手下好几百人,难道就没有克扣盘剥之事?
他也从朝廷拿过银子,难道就没有贪污公款?
他在京城西南地面也是一霸,难道就没有横行霸道、鱼肉街坊邻里的行为?”
钱指挥答道:“克扣盘剥之事真没有,而且涉及到数百人,就算想捏造这个罪名也不好编。
至于说贪污公款,我不建议把这个罪名安在白榆头上,因为他拿的公款是为了献礼工程。
如果用贪污公款治罪白榆,那就必将涉及到献礼工程,可能会引起帝君的关注。”
听在陆炳耳朵里,这些话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他本意就是在不惊动皇帝的前提下,解决掉白榆。
因为皇帝这个因素太不可控,万一皇帝脑子抽风下旨放了白榆,自己又劝不动,那不就抓瞎了?
钱指挥为难的说:“至于说欺压街坊、鱼肉百姓,白榆目前最大的恶迹就是陷害邻近的圆宏寺和尚,伙同他人侵吞寺产。
这也不好当罪名,更不好上报,毕竟帝君信道。拿反佛当罪名,很容易引发帝君反感和逆反心。
其他还有些罪名,但都跟缇帅你有些关系,总不好把缇帅也牵扯进来啊。”
史经历在旁边默默的站着,尽量像个透明人,但心里着实佩服钱指挥。
不愧是能成功蹭上白榆的老江湖,这波语言拉扯真是人类极限了。
陆炳心里觉得,钱指挥似乎已经不可靠了,就骂了一句“滚吧”!
钱指挥无可奈何,转身就要走。
却又听到陆炳说:“慢着!回来!你把白榆在西院胡同玩乐不给钱的大致时间地点写下来,我再安排御史弹劾他!”
钱指挥愣了愣,下意识的反问道:“真要用这个当由头?其实白榆也赠送了诗词,不算白嫖。”
陆炳狞笑着说:“白榆身为朝廷命官,本该为军民表率,却依仗手中职权,欺压乐户,强行白嫖!
他不但违反禁令,而且道德败坏、行为恶劣,毒害官场风气,应当从重处罚!”
钱指挥总算体会到,什么叫“不上秤没四两,上了秤千斤重”。
只要有心人想整你,具体罪名究竟是什么根本无所谓,说你有罪就是有罪!
自己情急之下随口糊弄缇帅说了个“白嫖”,居然也能在缇帅口中一本正经的成为罪名!
缇帅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进行杀人诛心。
罪名看起来很假又怎样?一样可以生效!
即将被安上罪名的白榆看着冷清的家门,微微叹了一口气。
上次因为自己不肯弹劾胡宗宪,被陆炳打压的时候,有好几家大佬都试图登门招揽。
可是这次却没人来了,白家真就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白榆心里猜测,可能是上次自己拒绝招揽,扫了大佬们的面子,谁都不想再次丢一次脸面。
再加上这次陆炳是真心发了狠,谁收留自己就是与陆炳为敌。
所以大家都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个问题,为了白榆与陆炳开战是否值得。
不过让白榆碎碎念的是,别人不来也就罢了,可陆白衣居然没在自己面前刷新!
过去不需要的时候,陆白衣总是随机胡乱刷新;这次需要她出现时,却又不刷新了!
两人相处的时候,陆白衣一直说陆炳的坏话,鼓动自己和陆炳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