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清心头一紧,顾娇娇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她是什么意思?
阮凝清咬住下唇,无措地垂下眼帘,细白的脖颈在衣领间若隐若现,仿佛一折就断。
“敢问顾小姐如何看待那位故人?”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忐忑。
她听得一声轻笑,便见少女面露调笑地看着她,“阮小姐是担心我对那位故人的看法会影响到我如何看待你?”黎南霜说话时微微歪着头,发间的步摇随之轻晃,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自古有厌屋及乌的道理,凝清的担忧应该并无不妥。”阮凝清说话一直都是轻轻柔柔的温和语调,仿佛永远不会生气发火,但细究她话的内容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她是有点强硬的,尽管表面上依然维持着柔弱的姿态。
“阮小姐为何要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呢?”黎南霜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动作优雅从容。
阮凝清垂下眼眸,细白的脖颈在衣领间显得格外脆弱,“顾小姐还请放心,我自不会和阿雪一样。”
她抬眸直视黎南霜,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坚定,“我是真心实意在意你对我的看法,而非因为其他人。”
黎南霜挑眉。
说得好真挚,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
但她脑子里却忽然模糊闪过另一个姓阮的女孩的样子。
表面温柔似水,背地里却手段狠辣。
不可轻信。
两个姓阮的女人都不可轻信,这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的。
就在这时,园中响起一阵骚动。
长公主和霍文飞相携入座。
长公主今日穿着一身胭脂红绣金凤纹的宫装,外罩雪狐裘,发间一支九凤衔珠步摇流光溢彩。
霍文飞则是一身墨绿色绣银竹纹的常服,发间只簪一支简单的白玉簪,与长公主的华丽装扮形成鲜明对比。
长公主看见和她遥遥相望的黎南霜,不禁挑眉,压低声音和霍文飞说:“我记得我可是特意交代过文飞,把娇娇安排和我坐一起,莫非文飞吃醋了?”
霍文飞知她是在借着开玩笑的方式发泄不满,轻笑道:“我哪敢吃殿下的醋。”
说完她看向身边婢女,正是上次在春满园打湿了黎南霜衣裙的那个小丫头。
这丫头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比甲,发间簪着一朵小小的绒花,显得十分伶俐。
不知为何,她看这个小丫头和看黎南霜一样,十分顺眼。
小丫头很机灵,听完两位讲话已经在心里准备好如何解释,保证不会冒犯两位。
她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个礼,细声细气地说道:“实在顾小姐太受欢迎,一出现身边就围满了人,奴婢无能,没挤进去,也就没能指引顾小姐在安排的位置落座。”她说这话时一直苦闷地皱着脸,活像喜欢的人太受欢迎,她根本没机会掺和。
长公主看了便开怀大笑,调笑着看向霍文飞,“早都告诉你,娇娇很受欢迎,可不只是我一个人魔怔。”
霍文飞淡淡笑着,没有回应。
她的目光扫过园中众人,在黎南霜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她身旁的左若雪和阮凝清,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小丫头这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告状。
她低眉顺眼地站在霍文飞身侧,双手恭敬地交叠在身前,指节却微微发白,透露出内心的忐忑。
那双眼悄悄抬起,飞快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黎南霜,又立即垂下,活脱脱一个为主子抱不平的忠仆模样。
此刻围在顾小姐身边的人是谁,谁就是故意霸着顾小姐,从而让长公主不顺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