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蓝青说,连带花根都被咬坏了,那这次苗疆,他们或许是白来了。
“驸马爷息怒,”蓝岫深深鞠躬,“我苗疆对朝廷对皇家忠心耿耿,绝不敢戏耍冒犯啊。”
为护住蓝妙妙,他亦不想探讨“是谁所为、如何惩治”,而是积极给出解决的法子,道:“苗疆的冬雪一落便是大半月,有大半月的时间足够重新再栽种一株血藤花。”
他起身,站至大厅,跪地道:“恳请驸马爷、公主与王爷,再给老朽半个月的时间,若半个月内交不出血藤花,老朽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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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跪地叩首。
他作为苗疆族长,原本是不必行跪拜礼的。
“半个月?”李霁却没接受他这跪拜礼的诚意,似笑非笑道:“蓝族长这是想留我们在这过年呢?”
“皇上还在等我们归京过除夕,蓝族长的邀约,我等只能婉拒了,”齐司延淡声道:“更何况两千精卫队还在苗疆外部等候,我们若在苗疆待太久,只怕他们会忧心我等出了意外。”
这两千精卫队自是胡诌的,不过是在给蓝岫施压。
他们要血藤花,且不管苗疆有甚秘密,他们要安全离开。
“驸马爷这是何意?”蓝岫倏地抬头看向齐司延,有心慌也有怒意:“驸马爷无故领兵包围我苗疆,怕是不妥吧?”
“本王看蓝族长此言才是不妥,”李霁领会了齐司延的意思,与之唱和出声道:“从汴京到苗疆,这两千精卫队,自是护我等安全的,便是不想蓝族长误会,引起你们苗疆的恐慌,才让他们在苗疆地界外候着,怎地到了蓝族长眼里,却成了包围苗疆了?”
他垂首俯视蓝岫,眸光冷了冷:“蓝族长莫不是做贼心虚了?”
蓝岫面色惨白,身子微颤,斩钉截铁道:“老朽冤枉!”
蓝青听不明白这群人精话里的弯弯绕绕与试探,只觉得因为蓝妙妙一夜间弄死所有血藤花,而导致蓝岫一把年纪还需跪地讨饶示好。
他蓦地扬声道:“有一处还没去,那里应当有完好的血藤花。”
齐司延抬眼朝他看来,问道:“何处?”
“西南禁地……”
“胡闹。”蓝萨莱沉声喝止他。
“大祭司为何不让其言明,”齐司延挑眉:“既有完好的血藤花,为何不让取?大祭司是……”
蓝萨莱不似蓝岫那般对他们诚惶诚恐,一视同仁的打断齐司延,不卑不亢道:“驸马爷不必急着给我扣帽子,西南禁地既带了‘禁地’二字,自有它的缘由。”
“那里瘴气丛生,多得是邪祟之物,若误入此地,自是百死一生。”
“血藤花再等半月,必能盛开,便是因为年关将至,诸位不能在我苗疆久待,来年更有千千万万朵可供公主解毒,反正‘燕无息’之毒不会危及生命。”
“公主身子金贵,需要血藤花解毒,难道我苗疆族人的性命,便是蝼蚁吗?”
他眸光坚定,没有半分面对皇权的恐惧:“诸位,难道要献祭我众苗疆族人的性命,去赌一个或许能找到血藤花的可能?”
他并没有夸张,一百个苗疆人入了西南禁地,或许一个人都出不来。
蓝萨莱说着抬步上前,径直将跪地的蓝岫扶了起来,随后回应李霁的质疑:“我苗疆恪守族规,安分守己,无愧朝廷,没什么好做贼心虚的,王爷何必对我们老族长咄咄逼人?”
他不愿意声张十六年前的事,同蓝岫的原因大相径庭。
蓝岫觉得十六年前,苗疆曾与襄国胡人有牵扯,此事若让李霁等人知道,必怀疑他们苗疆有异心,会给苗疆带来灭顶之灾。
但他不愿提及,完全只是不想沉浸在当年的伤痛里。
从始至终,他都不觉得他们苗疆做错了什么,需要如此诚惶诚恐。
蓝岫借着蓝萨莱的力站起了身,差点老泪纵横。
关键时刻,他们苗疆的大祭司还是很靠谱的。
江元音、齐司延与李霁都在打量蓝萨莱的神色。
片刻的沉默后,江元音看着蓝萨莱,面色沉静道:“大祭司言之凿凿,句句有理,甚有原则,苗疆是有如此护族人的大祭司,是苗疆之福,我亦不会为了一株血藤花,无视苗疆众人的性命。”
蓝萨莱神色微缓,用同样的句式夸赞回去:“公主仁善,是大昭之福。”
“但我有一事困惑不已,还请大祭司为我解惑。”
“公主不妨直言。”
江元音徐声道:“昨夜旁观大祭司说教蓝姑娘,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因果,那些被蓝姑娘操控的傀儡,即便生前是恶人,也不是对她作恶,她无权处置,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善恶,她要对‘死亡’抱有敬畏之心,我深有感触。”
“敢问似大祭司这般有原则的人,为何要包庇蓝姑娘,帮助江云裳假死逃脱?”
这问题一抛出来,蓝岫直吸冷气,尤其见蓝萨莱不言语,更觉得天塌了,一阵踉跄,差点没站稳。
以蓝萨莱的性子,不否认几乎便是默认。
……他这个苗疆大祭司也不是很靠谱!
蓝岫靠权杖立稳,垂死挣扎地替蓝萨莱解释道:“公主定是误会了,大祭司没缘故要帮那江云裳假死逃脱啊。”
江元音随之发问:“那敢问现下,江云裳的尸首在何处?”
说完,她再次看向蓝萨莱,质问出声:“江云裳作恶于我,大祭司却助她假死,这是否是介入了我与她的因果,失了对‘死亡’的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