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懋功班师回朝的那天,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这位老兄弟。
但也万幸,李斯文这小子八字够硬,另有机缘,倒也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而自打李斯文苏醒,便马不停蹄的为皇室奔波,挣钱、平疫、献宝...
就这样一个忠心不二的肱股之臣,难道自己真的要因些许猜测,便降罪于他?
思索至此,李二陛下长长叹了一声,情绪复杂,释然、愧疚,还有一丝庆幸。
“诶...罢了罢了,不管那封圣旨是不是你拿的,朕都不打算再追究。
反正还没酿成大祸不是,最多...朕将来多加注意,时刻提防着这封圣旨。”
李二陛下的语气渐渐放松,而后话锋突然一转,一双龙眸锐利。
偷没偷拿圣旨是一回事,今天这小子敢架着六马板车来京,这又是另外一回事。
才刚见缓的语气里又带上几分严肃:
“说说看吧,你小子不惜招惹一堆麻烦,也要招摇过市驱赶六马,到底是想干什么?”
李斯文嘴角勾起轻笑,不容易啊,总算是把老登给糊弄过去了。
眼帘低垂遮住眼底精光,又敛了敛笑意,这才一本正经的回道:
“某家工匠又打造出一种新型农具,名作水车,这不特意带来给陛下瞧瞧。”
李二陛下挑了挑眉毛,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指节轻轻叩击案几,喃喃自语道:
“水车...农具,有趣,细细说说,此物有何用处?”
至今改元才七年,天灾接连闹了六年,旱灾、洪灾、雪灾、蝗灾纷沓而至,导致他向来重视农桑。
一听是新型农具,顿时来了兴致。
“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可以将河水提起,灌溉到更高处的全自动工具。”
李斯文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玩意。
“何物何在,快带朕去看看!”
一听这话,李二陛下‘噌’的一声便站了起来。
贞观年初到贞观四年,整整闹了三四年的旱灾,不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客死他乡。
大唐苦旱久矣!
可若真有了这等神器现世,那他还怕什么无雨天灾!
指节在袖中攥得发白,恍惚间已经看到,渭水两岸良田万顷、五谷丰登的盛景。
“那就请陛下移步,随臣到太液池一观!”
两人一路快走,才刚走到大明宫紫宸殿旁,只听席君买一声大吼‘兄弟们再加把劲,马上就完事啦!’
李二陛下心中更为好奇,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一路穿廊过道。
等看到太液池附近,只一眼便瞧见了,正伫立于太液池河道上游,被众人推动移向卡槽的巨大圆筒。
李二陛下审视良久:“这就是你说的水车,与朕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