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斯文使出浑身解数的精湛手艺下,原本心中尽是愤懑与心虚的李二陛下,身体渐渐放松。
眉头渐渐舒展,心情愈发舒畅,就连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闭口不再提之前的圣旨一事,只是龙眸微阖,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阴影,安静的享受着这难得惬意。
不时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就好像,此刻的李二陛下卸去了千斤重担。
“陛下,你看臣这手艺如何,用不用再加些力气?”
李斯文一边按摩,指尖游走在各个穴位,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
李二陛下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言语间不乏点拨之意:
“还凑合,再上点劲儿。就是水平略显生疏,还需多加练习,精益求精。”
嘿,这老登还挺吃劲儿。
李斯文心里暗自嘀咕,明明用在孙道长身上,这力道刚刚好。
看来...皇帝老儿平时处理朝政,日夜操劳,积攒下的肩颈劳损,比孙道长这个老年人还严重得多。
“好咧,那臣就上劲儿了!”
话音未落,李斯文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同时一脸傲然的回道:
“陛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臣是何人,堂堂国公府嫡脉,如今又贵为大唐二品勋公。
除了远在并州的阿耶阿娘,谁还敢能让臣耐心伺候,也就是陛下您,换做别人,臣早就一脚踹了上去!”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用便宜爹娘唤起了皇帝心中潜藏的亏欠,又不着痕迹的拍了皇帝的马屁,可谓是一举两得。
结果也是不出李斯文所料。
一听这话,李二陛下心里顿时颇多感慨,甚至涌起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亏欠。
当初玄武门之变后,东突厥颉利、突利两位可汗,趁大唐权力变更、国力尚且孱弱之际,率兵长驱直入,攻至泾阳。
突厥大军汹涌而至,营帐距长安不过数十里地,金鼓之声隐约可闻...
李二陛下清晰记得,那些天,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文武百官人心浮动。
哪怕自己火速派遣敬德驰援泾阳,捷报频传,但终究是架不住长安留守兵力空虚。
将士们拼死御敌,但也只能且战且退,形势危急。
最后出于无奈,他只得是冒险用出疑兵之计,亲自出面威吓颉利可汗,这才签下渭水之盟,暂解燃眉之急。
经此一役,那抹耻辱像根刺般扎在他心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为了避免这种耻辱再次发生,自己便钦点心腹大将李绩,率军出镇并州。
李绩素有儒将美誉,文能治世,武可安邦,实在是守卫北疆的不二之选。
而这一去,便是七年寒暑,从未稍懈。
即便贞观四年,李靖率部奇袭东突厥,生擒颉利可汗,李绩也不敢有片刻放松,枕戈待旦,守牧大唐一方。
毫不夸张的说,懋功临危受命,为君分忧,为国平患,忠肝义胆日月可鉴。
但他这份忠义两全背后...唯独亏欠了曹国公府里,那对从小离了父母,彼此相依为命的兄妹。
李二陛下甚至不敢深想,若去年年秋,李斯文真的因为舍命救驾,至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