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另一处包厢,蜀王李恪正高举酒盏,意气风发的遥敬在座众人,声音洪亮。
“诸位,今日能与各位相聚于此,实属幸事,本王先干为敬!”
同时目光余光,将深秋中的长安景色尽收眼底。
街道上的落叶随风打着旋,行人裹紧衣襟,一派萧瑟中透着繁华,此情此景,不禁让他心生几分豪情。
去年中秋前后,郑仁基率领潼关军民逃难而来。
本是犯下了失守城池的大错,却因临危受命,配合李斯文治疫有功。
筑隔离墙,制黄花蒿,平息疟疾,普济黎民...这才将功补过。
甚至还因功获父皇金册嘉奖,自潼关刺史功成身退,擢礼部侍郎,官拜正四品上。
昔日那个没权没势、在地方上谨小慎微的父母官,而今却佩金印紫绶,能出入太极殿与三省宰辅共议朝堂大事。
可谓是一步登天,风头无两。
而郑仁基,身为隋朝骠骑大将军郑权之子,曾入隋朝任通事舍人,是苗正根红的前隋势力,更是自己麾下最铁杆的亲信。
多年来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更别说去年此时,他曾试图牺牲数万灾民,只为帮自己清除夺嫡路上的阻碍。
虽然计划因李斯文作梗而失败,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以李恪的心胸,还不至于因此嫉恨郑仁基。
反而,因为这份效死的忠诚,对他更为看重。
而今,郑仁基荣升高位,顺利进入中枢执掌大权。
消息一经传开,还顺带着激励了自己麾下势力,因屡屡受挫而日渐颓废的斗志。
连番喜讯,李恪自然要广邀宾朋,大摆宴席。
一则是为郑仁基接风洗尘,庆祝他仕途高升;二则,则是想借这喜气,扫一扫春节前后积压的晦气。
李孝慈那个脑残,不对,淮安王府上下都是脑残,不分轻重就一个劲儿的护犊子。
甚至还敢与建成余党私通,惹来杀身之祸也就算了,还连累他麾下势力损失惨重!
万幸的是,自打新年那场越王宴后,不知怎的,李泰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改被软禁之前的嚣张跋扈。
除去文学馆每月例行的诗会照常出席,其他的诗词酒宴,再也不见他的身影。
就好像...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四弟,暗中被高人指点,明悟本心,对之前正打得火热的夺嫡之争,再无半点兴趣。
这也导致大批想要改换门庭的关陇派系,几次寻访却无功而返。
其中不少人已经开始举棋不定,暗中联络己方,想要转投自己麾下,让刚见颓态的蜀王一派,又悄然壮大了几分。
想到这里,李恪端着酒盏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
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后,自己登上储君之位的模样。
但很快,李恪便将这份火热压了下去,脸上依旧保持着从容淡定。
反正不管外人怎么说,而今局势在我!
太子李承乾自甘堕落,整日沉迷于养猪,荒废学业和朝政。
越王李泰深居王府,闭门谢客,不问世事,对夺嫡之事漠不关心。
反观自己,频繁现身朝堂,积极参与政务,提出的几项举措也颇得父皇赞赏,自然成了众人眼中的夺嫡大热门。
如此情况下,哪怕李恪严守着李斯文当年谏言,刻意放缓麾下势力的扩张步调...
可由于山东、关陇、江南三派的接连示弱,导致他麾下可以调用的力量,每日都在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