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没有直接开到主楼前,而是在通往别墅的石子路路口就停了下来。
傅靳年牵着楚绵的手下了车。
晚风带着草原上草木的清新气息,拂过脸颊,吹散了在夜市里沾染的一身烟火气。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手牵着手,踩着圆润的石子,慢慢地往灯火通明的别墅走去。
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在月色下像一片沉静的墨绿色海洋。
不远处的庄园别墅透出温暖的灯光。
这种闲散又舒适的感觉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太过奢侈。
在国内,他们是傅氏集团的傅总,是“星火”基金会的楚总,身上背负着数不清的责任和期待,连喘口气的时间都要靠挤。
只有在这里,在远离京城万里之外的阿婆罗,他们才能短暂地卸下所有身份,只做彼此的傅靳年和楚绵。
傅靳年的手掌宽大而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十指紧扣,传递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楚绵感受着他指腹上那层薄薄的茧,那是常年握笔和偶尔摆弄武器留下的痕迹,粗糙,却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一路走回别墅,上了楼。
傅靳年松开她的手,伸手替她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先去洗漱,早点休息。”
楚绵抬眼看他。
男人的眼眸在柔和的灯光下深邃如夜,却似乎有某种情绪在底下涌动。
她眉头拧了一下,问他:“你还有事要忙?”
傅靳年的眼神有片刻的闪避,虽然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但还是被楚绵看在了眼里。
他移开视线,看向旁边的书房:“还要去书房处理一点工作。”
又是工作。
楚绵抿了抿唇,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堵了一下,有点闷。
她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自己回了卧室。
傅靳年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厚重的实木房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她的身影,他眼里的温柔才慢慢褪去,浮现出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转身走向了书房。
卧室里,楚绵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用卸妆水浸湿了棉片,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淡妆。
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姜槐和她的一次聊天。
那时候姜槐和三哥刚结婚不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姜槐勾着她的脖子,神秘兮兮地跟她说:“大宝贝儿我跟你说,我以前真没觉得女人需要那什么......性生活。”
“就觉得那是男人才热衷的事儿。”
“但结婚以后我才发现,那玩意儿是夫妻之间一种特别神奇的交流方式,不只是身体,更是心灵上的融合。”
“有时候吵架了,什么道理都讲不通,但做一次,就什么气都消了。”
“现在要是几天没有楚羡,我都觉得不习惯。”
当时楚绵还没和傅靳年结婚,自然无法体会姜槐口中的那种“神奇”。
她当时只觉得姜槐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有点没救了。
可现在她和傅靳年也结婚了。
她好像......
有点体会到姜槐的感受了。
不,更准确地说,是体会到了那种需要和缺失。
以前的楚绵清心寡欲,对男女之事从未有过任何幻想。
可婚后,傅靳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避开和她亲密接触。
他会吻她,会抱她,甚至会在情到深处时吻得她快要窒息。
但每到关键时刻,他都会踩下急刹车,用那双淬着浓重情欲却又带着极致克制的眼睛看着她,然后沙哑着嗓音说“别闹”。
从结婚到现在,他们睡在一张床上的时间很多,但却从未有过真正的夫妻之实。
楚绵低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脱下外衣。
镜子里,女人的身材凹凸有致,皮肤在精心调养下白皙细腻,没有生过孩子,身体的每一寸都保持着少女般的紧致和美好。
她自认自己的身材和脸蛋都算得上是顶尖,为什么傅靳年却不和她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
之前他被沐流风下了药,不知疲倦地在她身上索取、掠夺。
整整两天两夜,那份疯狂和强悍,让她现在想起来身体深处都还会泛起奇异的战栗。
那次经历足以证明他根本不是什么性无能。
而且,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在他意识混乱,不确定闯进房间的女人是她时,他哪怕被药效折磨得双目赤红,也死死压制着欲望,嘶吼着让她滚出去。
直到后来,他从她身上的味道和一些细节里确认了是她,那根紧绷的弦才彻底断裂,将她拖入了欲望的深渊。
他不是不行,也不是对她的身体没有兴趣。
他的欲望只会对她一个人释放。
可婚后反而不碰她了,到底是为什么?
楚绵想不通。
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那股被压抑了许久的困惑和烦躁,如同藤蔓般慢慢滋长,缠住了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