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规整肃穆的大门被侍卫打开,有清风从府中微微卷出,带走了倦意。
李浣花甩着袖子快步走在前面,显然还有几分赌气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该撒到哪儿去,于是在经过自己住处的时候,忽然回头没好气道:“好了好了,我到了。”
“你该去干嘛就去干嘛,姑奶奶可不要伺候钦差再伺候你。”
她这尾音故意卷得极低,看起来像随意的抱怨,却夹杂点见不得别人“闲着”的意味。
陈乾的眼神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但没有说什么,随即摆了摆手,自顾自径直往正厅方向走去。
“啧,没趣死了。”李浣花看着他的背影嘟囔了一句,随手关上了住处的门。
李城首此时正坐在书房内,借着烛光翻动着一摞厚厚的公文。
看到陈乾推门而入,他轻轻合上文书,显然早已料到陈乾此行的来意。
“回来了?”他淡淡开口,语气平和中带着一丝倦意。
陈乾拱了拱手,算是行了一礼。
顺势在他面前站定,语气干脆:“钦差已经被我堵在家里了——甩不走,赖着,还非要找机会试探我。”
李城首闻言,顿了顿眉头,凌厉的目光立即落在他身上:“他赖着不走?陈乾,我记得你一向有的是办法应付,为何这次会让钦差咬住不放?”
“不是我让他咬住,而是他根本就不准备松口。”
陈乾一摊手,语气轻描淡写,但眼神却透着深沉。
“说到底,和您想的一样,问题不是我,而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平静地走个过场。”
李城首眉头皱得更深,他本来便是身经百战之人,对局势的敏感度从未减退。
一听陈乾这话,他立即意识到,这钦差背后必然藏着其他深意。
“他到底想做什么?”
李城首语气略微加重,显然已隐有几分不悦,“从哪里起了疑心?”
“天机阁。”陈乾干脆吐出三个字,声音沉稳,话里却多了一点戏谑。
“想必韩弈这次来之前,已经听过不少有关咱们宁川的‘传言’。”
“天机阁……”李城首的脸色一瞬间暗了几分。
他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像是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他低声来回念了一遍,缓缓问道:“流言是什么?”
陈乾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语气却依然平淡如风:“无非是说我陈某人和您关系不清不白,又或者说咱们宁川私下有所图谋,要么是……”
“边境这几个城池里暗藏猫腻的什么假设。都带着点真真假假的猜测。”
说着,他抬起眼,目光直射向李城首,“不过,说到底,还是有人不愿意看着宁川这地界稳定安生。照理说您比我更清楚。”
李城首闻言,手指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起,神色间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但那敲击声却在安静的书房中带起一股隐隐的压力,仿佛他正在用这一点点的节奏,思索破局之法。
良久,他突然问了句:“韩弈这个人,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行差之人?”
陈乾点头,“没错。他的话和眼神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