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韩弈一人。
他并没有急着动筷子,也没有如刚才所说那般“坐坐”。
而是慢条斯理地起身,在屋内四下打量起来。
这一次,比刚刚吃饭时要仔细多了。
目光从餐桌移到角落,再到几扇封闭的屋门。
只消几息,他心中便已经将这个小院的结构和陈设烂熟于心。
陈乾的生活痕迹不多,简朴中却显得过于规整,甚至有种“疏离感”。
一个真正被流放到边境数年的普通人,未必能维持这种“不露痕迹”的风格。
“果然有意思。”
韩弈轻声自语,没有掩饰声音中的一丝兴味。
他缓步走到陈乾的书案前,这里放着几卷未完成的书信。
他目光一扫,并未动手,而是将视线移向另一侧的武器架。
架上只插着一柄看似普通的长刀,但刀刃和柄的磨损程度,显然已陪伴主人多年。
“用刀之人,心思大多简单明锐,”
他低声说道,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谁陈述什么。
“但这位陈公子,未免过于复杂了些。”
目光移向房间角落时,韩弈轻笑一声,缓缓踱步。
他的手偶尔从桌案上轻扫而过,似乎完全没有做出什么破坏规矩的举动。
却把每一件物品的摆放和痕迹尽收眼底。
“这样规整的生活,倒不像是‘隐居’的作派。”
他回忆着陈乾的态度和言辞,唇边的笑意更深。
“不急,既然陈公子藏着不少故事,迟早总会浮出水面。”
话落,他转身离开了房间,重新坐回院中的竹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虽然他看似没有做过分的举动,但屋子的每个细节都已经映入脑海,成了拼图中的一部分。
另一边,陈乾和李浣花并肩走在通往城主府的主街上。
天色尚未全黑,街道两侧的店铺依旧亮着灯火。
偶有孩子们在巷口奔跑嬉戏,喊声随着晚风飘远。
一切看上去都宁静祥和,但李浣花心绪未定。
眼睛时不时往陈乾挪过去,看他的表情。
再慢吞吞地收回来,像个有话又不敢说的小姑娘。
走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喂,陈乾,你就这么把韩弈那人留在家里,他要是把你的屋子弄得乱糟糟怎么办?万一他乱翻你的东西呢?”
陈乾脚步一顿,偏头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他想翻就翻,翻不出什么。”
李浣花不信,瞪眼追问:“真的?你就不怕?”
“哼,我总觉得那韩弈看上去不怀好意。”
陈乾轻嗤一声,神色淡然中带着些许嘲意:“他要查,就让他查,反正我的东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况——”
他顿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
嘴角浮现出一抹揶揄的笑意,“反正我那地方过阵子也不准备再住了,随他折腾吧。”
“啊?”李浣花听得一愣,下意识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