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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沆、王番诸郎君相继离京,朝中虽然还有同知枢密院事柳仁茂等大臣主战,但已彻底式微。汪伯潜、梁福仲、杨永栋、严时雍、李汲等主和派占据上风,十月闻胡虏再度南下时,他们甚至都还幻想着能与赤扈人划河而治,并以此坚决主张休兵求和”
“当时,除景王外,朝野颇多大臣上书谏天宣帝出京暂避虏兵其锋;同知枢密院事柳仁茂还上书官家传诏蔡州防御使胡楷、荆湖北路经略安抚使刘献、淮南西路经略安抚使胡直襄等人率军勤王。其时湖北、淮西等地兵马已动,但汪伯潜、梁福仲、杨永栋、严时雍等人仍坚持划河乞和,忧赤扈人闻讯出兵渡过大河,不仅劝阻官家离京,还随即发檄文止住湖北、淮西之兵北上”
“十月底,朝中仍然幻想割河北、河东之地,便能休兵,甚至遣汪伯潜、梁福仲、严时雍等人为使,渡河传诏黄河北岸诸城守军献城。梁福仲至卫州传诏,为守城乡兵怒杀;汪伯潜、严时雍闻讯逃往魏州鲁王处,不敢再提献城之事,转而与杨茂彦等人上书朝中,谏请授鲁王赵观河北兵马大元帅以募兵备虏。虏兵围逼魏州而来,汪伯潜、严时雍与杨茂彦又簇拥鲁王渡河逃往齐州”
“十二月十三日,这天是大风雪。数千虏兵进逼南薰门,箭矢如雨,官家钦点的守御神兵须臾都抵挡不住,仓皇弃掷兵甲逃下城楼,城门如此轻易陷入敌手;到夜里外城九座城门就全部被虏兵攻打下来。当天夜里外城居民被杀害就不计其数。这时候诸王、帝姬、后妃等宗室中人,包括景王府世妃、世子,都已仓皇逃入皇城之内,官家仓皇遣济王赵栩及门下侍郎李汲等人赴金军乞和。只是这时候哪里还有休兵乞和的可能?到十九日,虏兵便大体控制住内外城,又将皇城团团围住。城中火势蔓延无休无止,残兵败将藏身里巷也肆意摽夺,成千上万屋舍被烧毁,民众逃隐无门,妇女以灰墨涂面,百般求生,惨不忍睹。二十七日官家下令打开皇城诸门乞降,还请虏使进皇城窥伺帝姬以作和亲。其后除了将数以百计的女童、乐工、工匠各色人等进献虏兵,官家同时还令将河东、河北等州官员在汴梁的家属都送往虏营”
“虏兵入城烧杀劫掠月余才休,城中尸骸盈巷,二月二十六日,赤扈人遣使持废帝伪诏入城,废官家为庶人,并将官家、皇后、燕王、越王以及诸王妃、公主、都尉等三千余众押送进虏营;同知枢密院事柳仁茂同日在宅中自缢身亡。二月底,之前一直留在狱中未审的王戚庸与诸降虏将吏议举门下侍郎李汲为帝,伪立楚国,附庸于赤扈;此外,岳海楼二月底率前部兵马进入汴梁”
虏兵还有十数万兵马严密控制着汴梁及京畿附近的城池,周景从吕梁山直接南下,潜往汴梁刺探情报,一直到三月中旬才有机会,带着之前潜伏的几名暗线返回楚山,向徐怀当面禀报汴梁城失陷前后的诸多细节。
徐怀脸色平静的坐在案后,随手拿笔墨将汴梁失陷之后几件重要事件列写下来,看得出赤扈人对如此轻易攻陷汴梁城也很意外。
在占领汴梁之后该何去何从,赤扈王帐应该也有严重的分歧,才会拖延到二月底才决定废黜天宣帝。
而将降臣李汲推出来立为新帝,也证明赤扈人此时还没有吞并整个大越的信心,而在河淮先扶持傀儡政权作为缓冲。
这与徐怀之前预测赤扈人接下来将重点消化河东、河北诸州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也意味着淮河沿线暂时不会直接面临巨大的军事压力,至少赤扈人的骑兵主力,暂时不会直接往南线推进——即便岳海楼率部进入汴梁,甚至赤扈人有可能使岳海楼统领汴梁降兵,短时间内还不至于能对南线产生多大的威胁。
岳海楼再是三头六臂,汴梁有如丧家之犬的八九万降兵降将,又岂是他轻易能整合的?
徐怀也是因此才严格控制天雄军扩编的规模,要不然的话,天雄军直接扩编到两万人众甚至更大规模,都没有大问题。
一方面襄阳目前保证每年拨给楚山五十万贯钱粮看似不少,但要养一支精锐兵马,犹嫌不足。
另一方面徐怀南返楚山,所掌握的能战之兵,约七千五百余众,但其中天雄军俘卒及从吕梁山抵抗义军中所吸纳的健锐有近三千五百人,差不多占到一半。
这些健锐,很多人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但比从流难民众中征募的青壮,却更为珍贵。
虽说在赤扈人南侵之前,天雄军、宣武军、骁胜军等禁军从上到下存在太多的弊端,怯敌畏惧、滋事生非、打劫民户、欺下瞒上,贪没粮饷,不一而足,但经历这场浩劫,绝大多数人身上的弊病都已经去除,所剩更多是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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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特别是吕梁山义军健锐,多为宣武军、骁胜军以及忻代等地守军在被击溃后逃入山中坚持抵抗的残卒;心志不坚或无牵无挂者,要么逃走,要么投敌。
徐怀不想简简单单将这些人马拆散编入天雄军中。
他想着趁着眼下难得的喘息之际,尽可能、尽快的安排他们在楚山安家落户。
禁军军户出身的将卒,其家小倘若有幸在太原守御军活下来,特别是其少年子弟,基本上都自幼习武、舞枪弄棒,都是楚山后续难得珍贵的军事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