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 杨秋瑾提议的养殖场方案,阿瓦兵团通过。
翟书记把消息告诉杨秋瑾,她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
翟书记道:“先别高兴的太早, 我们农场资金有限, 拨给你做养殖场的资金不多,你得自己掂量估计着开养殖场。”
“那翟书记, 农场给我拨了多少钱?”杨秋瑾试探着问。
翟书记伸出手指, 比了个一字, “一千块钱。”
杨秋瑾脑子里盘算了一下一千块钱能干些啥,现年代一头满六十天的小猪大约二十块钱一只,边疆地区养猪的少, 要养猪还得从外地引进, 到时候加上运输费啥的, 至少要25一头。
好在边防部的炊事连有养猪, 到时候就在边防部养买四头, 不用额外给钱,买猪要花80块钱。
鸡鸭鹅蛋大约5-7分钱一个, 活公鸡0.5毛钱一斤, 母鸡一块钱一斤, 活鸭活鹅都是0.55一斤,杨秋瑾打算买种蛋跟老母鸡抱窝孵小鸡鸭鹅子,种蛋得卖一毛钱一个, 老母鸡则比普通活鸡贵,按照市场价1.2毛钱一斤来算,一只五斤左右的老母鸡得六块钱, 她打算一样买一千个种蛋来自己孵化,这里就去了三百块钱。
淡水鱼类分鱼种市价在0.25-0.4一斤, 鱼苗十块钱就可以买一大桶放进水塘里养,她打算买个四五桶,鱼苗得花五十块钱左右。
买这些就去了430块钱,剩下570块钱,压根就不够修养殖场,因为砖头一分钱一块,瓦片三分一个,要修个养殖大棚,至少要一千块钱以上,更别说还得请工人修葺大棚,挖人工池塘。
杨秋瑾盘算一圈后,眉头皱得死紧。
翟书记似乎看出她想说什么,直言道:“农场这些年收成不大好,你也别嫌弃这一千块钱少,修养殖场的人力由农场民兵负责,你只需要选好地址,他们过去给你修。现在大家条件都艰苦,你要修养殖场,就用黏土修土房,等你赚了钱,再用赚得钱修好点的红砖养殖场也不迟。”
这是打算用最小的成本获得最大的利润,羊毛出在羊身上啊。
杨秋瑾没法子,骑着马在场里四处转悠了一圈,最后看中天河边一处地势有些高的半坡位置,对翟书记道:“就这里了。”
翟书记一声令下,号召两个连的民兵,浩荡荡直奔河边,在杨秋瑾的指引下,分成两部分忙活,一个部分负责挖取黏土,修建成排宽宽大大,四四方方的猪圈鸡鸭鹅圈,猪圈墙只修1.5米高,再墙上搭建木头草窝房子,便于通风。
鸡鸭鹅圈则整体修建,四面留透气窗口,再在距离猪圈大约一百米的位置,修建出五间土屋,用来职工住宿。
另一部分挖一个十亩左右的池塘,从池塘旁边挖沟建渠,引水到池塘里,然后铺设电线路线,让养殖场有电用。
两百多号人全由杨秋瑾指挥,大家被她指挥的团团转,倒没有什么怨言,因为养殖场要是养殖盈利了,他们也是受益者。
人多力量大,养殖场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竣工,现在就差招职工以及购买鸡鸭鹅蛋之类的,就可以开工了。
有农场职工陆陆续续来找杨秋瑾,要求她招聘自己的家属,杨秋瑾直言道:“翟书记给我支出的钱有限,我目前招不了几个工人,我要招人,得招踏实肯干的,待遇按临时工来算,每个月大概二十来块钱。等养殖场赚钱了,才会涨成正式工的工资,你们家属要真想来我这里上班,明天早上八点左右,你们叫家属来我这里考试吧。”
一个养殖场上班只给临时工的钱,还要考试才有可能录用,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来找杨秋瑾的人渐渐少了。
杨秋瑾也不在意,掰着手指头算算郑教授、蔡教授、杨秋月等人收到信件以后,还有几天来到边疆。
三天前,郑教授、蔡教授两人收到杨秋瑾的信件,看到农场准许迁入边疆的许可证明,两人激动的抱头哭起来。
他们从五零年代开始被打成右、派,在先锋大队受尽磋磨十来年,现在终于能离开这里,到那遥远的边疆证明自己的本事,两人不顾形象的哭完,马不停蹄地拿着证明去大队开准许迁出的证明。
大队长和其他干部带着审判的异样目光,来回跑公社,给边疆天山农场打电话,得到肯定答复后,大队长说了一句算你们运气好,不情不愿盖上公章,把证明开给两人。
两人颤巍巍的收好各种证明,拿上为数不多的行李,到县里跟同样打算去边疆的杨秋月汇合,三人一同踏上了前往边疆的火车。
而杨秋瑾的婆婆和娘家妈也收到了杨秋瑾的来信,杨秋瑾问李秀娥什么时候去边疆,陈天佑很想她。
李秀娥不识字,听着大队长念信,眼泪花儿直流,和孙子儿媳妇分开小半年了,她比任何人都想他们。
可她也知道部队的随军政策,不想现在过去给儿子儿媳添麻烦,就擦着眼泪让大队长帮忙写信回话,还是说她舍不得离开老家和老头子,暂时不会离开,又说老大两口子这段日子对她挺不错的,不但没为难她,老大媳妇前些日子看她不小心崴了脚,还破天荒的给她做了一顿饭吃。
最后还是老生常谈,让儿子媳妇加把劲儿,再生个孩子给天佑作伴,要杨秋瑾怀孕了,自己就收拾收拾来照顾她。
吴淑莲收到女儿的信件后,反应完全不相同,她一看女儿当上养殖场的场长了,高兴的不得了,逢人就夸女儿有出息,对于女儿劝说她离婚的事情,她只当没看见。
杨成华一听杨秋瑾出息了,撇着嘴让吴淑莲给杨秋瑾写信,让她每月多给点赡养费,别每月就邮寄个三五块钱,抠抠搜搜的,都不够他塞牙。
杨秋瑾从入边疆开始,跟陈胜青商量以后,每月给刘秀娥、吴淑莲一人邮寄十块钱当生活费。
十块钱足够一家四口好吃好喝过一整个月,杨秋瑾为了避免吴淑莲耳根子软,手头的钱被杨成华哄去挥霍,每回都把钱邮寄到吴淑莲的个人存折单上,让吴淑莲跟杨成华讲她每月只给五块钱的生活费。
吴淑莲在这点上还是比较听话,知道杨秋瑾走后,没人给她撑腰,她要靠自己过日子,也一直跟杨成华说只有五块钱。
听杨成华这么一说,好脾气的吴淑莲,难得跟杨成华吵起来。
大女儿远在边疆,过着背朝太阳,面朝戈壁滩的苦日子,二女儿跟着一起到边疆去了,这半老头子还想着剥削两个女儿,她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还真当她好欺负。
另一边,养殖场按照杨秋瑾的要求修建好以后,杨秋瑾骑着马回到部队,去边防部买猪仔。
司务长带着杨秋瑾往天山群山脚下的边防部养殖场走,“小杨同志,你运气是真不错,上月我们养的一头老母猪下了十个崽,存活七个,其中有一只小母猪,六只小公猪,公猪都阉割了,你要想买母猪,也不是不可以,母猪价钱可能要高一些。”
“高点就高点吧,我要那头小母猪。司务长,以后你们母猪再生了小崽,千万记得给我留一只小公猪不阉割,到时候我们养殖场好配种啊。”杨秋瑾知道要不是有陈胜青这层关系,司务长绝不可能卖小猪仔给外人,倒也不讨价还价。
司务长也是爽快人,“行,到时候给你留一只。”
七月末的边疆地区,正是遍地绿茵,繁花盛开,枫叶火红的季节。
杨秋瑾跟在司务长的身后,看到漫山遍野各种颜色的野花,无数蜜蜂蝴蝶在花朵之间飞舞,感叹荒芜的边疆还有这般美景时,脚下小心翼翼地踩着半腿高的杂草,生怕踩到那些美丽的花朵。
边防部的养猪场就在马场的旁边,修得是红砖猪圈,大约有十间,每间里面养了两头猪,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动静,快要出来的肥猪们以为有东西吃了,一个个在圈里哼哼叫唤。
杨秋瑾跟随司务长停在一个一米五左右高的猪圈前,圈里有只白皮红猪侧躺在地,七只小猪仔趴在它身上,吭哧吭哧吃着奶。
小家伙们吃着奶格外有劲儿,杨秋瑾扒在猪圈看着它们问:“司务长,它们是什么品种的?”
“是从欧洲等地引进的白皮红猪,再和咱们本土黑猪进行杂交的新品种,简称哈尔滨四代白皮红猪。因为是从哈尔滨那边杂交改良了四代以后,比我国黑猪更好养,长得肉更多,十多年前,我们特意从哈尔滨引进的猪种。”
“原来如此,我把钱给你,你有空能不能让部队的运输队,帮我把猪仔,还有我跟你买的鸡鸭鹅种蛋、老母鸡,一并送到我们养殖场去?运输价钱好商量。”
边防部家禽都在养,但是养得不多,每种种蛋只给了杨秋瑾一百枚左右,老母鸡也只有五只,这完全达不到杨秋瑾想买的数目,她打算回到家属院后,向家属院养得有鸡鸭的军嫂买一些蛋,要还不够,再去镇上或者附近的少数民族家里买。
杨秋瑾给钱爽快,司务长也不是个扭捏之人,当即答应明天一早让后勤部的军卡帮忙送去天山农场。
谈好交易,杨秋瑾正打算往回走,司务长喊住她:“马场离这里不远,陈营长正在马场训练新的骑兵,你不去看看?”
杨秋瑾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养殖场的事情,从早忙到晚,都没时间跟丈夫孩子好好相处,基本天亮就走,天黑才回家,洗漱过后倒头就睡。
一听这话,她也想看看男人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们训练的时候,外人可以看吗?”
司务长答:“不是常规训练,只是训练骑马,你是军嫂,不是外人,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