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加上后好友祝清翡的消息也跟着弹出来:【相亲怎么样?】
祝清翡是她高中同学,昨晚宋唯跟她说过这事,她回:【结束了,刚到家。】
祝清翡,【没约晚饭啊?】
宋唯:【没有。】
宋唯:【但他加我微信了。】
祝清翡:【哇哦,有戏!】
宋唯手指按在屏幕上,没回,她退出对话框,看着刚加上的头像失神。
陈橘白给她的印象其实还不错,可外形经济这些都不是她考虑的重点,她介意的是他工作太忙。
她工作四年没谈过恋爱,睁眼上班,闭眼睡觉,哪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
现在回头一看,好像青春就这么过去了,什么也没留下。
宋唯环视一周干净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家,目光落在主卧边上关着门的次卧,那是宋高逸的房间,他和杨迎秋从她成年后开始分房睡,每天只有日常交流,像是搭伙过日子。
工作与爱情不可兼得,再深的感情也会在忙碌中消耗殆尽,她的父母就是最好例子。
小的时候宋高逸还不是教授,杨迎秋也不是校长,一家三口生活平淡但幸福,后来双方事业有成,聚少离多,家里渐渐只有她一个人了,夫妻间的争执是家常便饭。
时间的流逝与增长的年纪并未将俩人拉近,缝隙越裂越宽,到现在已无法复原。
没有出轨,据她所知也没有什么忘不了的白月光,有时候她想,既然没有感情了为什么不分开呢?
要说以前是为了照顾还未成年的她,可她今年都26,不至于接受不了父母离婚,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耗着对方。
八点多,杨迎秋下班回来。
宋唯问她吃饭没,杨迎秋说没吃,又问:“你爸呢?”
“加班,晚点回。”
杨迎秋知道后没说什么。
俩人都没做饭的兴致,宋唯:“我也没吃,叫外卖?”
“行。”
吃饭时自然要问起今天的相亲,宋唯说不喜欢。
杨迎秋问哪不喜欢,她没说话。
杨迎秋放下筷子,颇有些语重心长,“唯唯,你年纪不小,爱情是什么不用我教你,妈妈这几十年过来,经验是‘合适’比爱情更适合过日子。”
宋唯碗里的饭菜一下索然无味。
好一会,她轻轻说:“像你和爸爸这样吗?”
宋唯抬头看去,“你和爸爸现在是靠着合适过日子吗?可你们刚结婚时感情不是很好吗?相册里那些照片那么甜蜜,小姨也说你们从校园走到婚纱,你们之间也真真实实存在过爱情不是吗?”
母女俩第一次谈起这样的话题,杨迎秋一时无言。
“所以有没有爱都无所谓,反正走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宋唯语气有点沉,扒拉着饭碗低头说:“我最重要的任务是挑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再去做一个一眼能望到头的工作,安安稳稳无波无澜,过完这一生。”
杨迎秋再次语塞,许久过后才轻叹一声,“唯唯,你还年轻。”
三十年婚姻,爱过闹过,生活的洪流逐渐平缓,事业上的追求不知何时开始占据他们一切。
他们谁都没有错,唯一错在冷眼看着这条裂缝越来越宽,但谁也没想去补救,只在对岸凝视彼此。
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确实不剩什么了,女儿是维系这段关系的唯一缘由。
宋唯看着人,像是期盼什么,“妈,你和我爸之间还有感情吗?”
可惜她没能得到答案。
沉默。
不知过多久,宋唯房间传出一声“喵”,打破母女间相持不下的僵局。
杨迎秋不可置信,“你养猫了?”
宋唯垂下眼,嗓音淡淡,“嗯。”
杨迎秋音量提高,“宋唯,你自己都养不活,还养猫?”
宋唯小声争辩,“谁说我养不活自己。”上大学后她一个人过得很好,大学以前那些他们夫妻加班不在家的日子不也是她自己养自己?
她这次没有让步,“猫我要养,你们要是不愿意我就搬出去。”
她的叛逆来得晚,但犟性丝毫不减。
这只猫,她一定要养。
宋唯回到房间,手机里有陈橘白的消息,【你的围巾,什么时候方便我拿过去给你?】
她愣了下,随即轻笑,误会了啊,因为围巾才加的微信。
先前坐他车摘下围巾放到后排,忘记拿。
正好,顺便还他伞。
【我都有空,明天下午六点,还是咖啡店见吧。】
【好。】
......
陈橘白放下手机,回头看那条墨绿色的宽厚围巾。
三四秒,他伸手拿近,触感柔软细腻,像握着团轻盈棉花。
空气里满是雨后茶园里茶叶碾碎的绿感淡香,清新自然,慢慢将他笼罩。
陈橘白在车子里安静坐了会,将围巾放至副驾驶,上楼。
当初挣第一桶金之后第一件事是给姑姑陈韵一家换房子,从老城区一套小三房换到新城区现在这套梧桐花园大四房,设施配套好,价格也不低。
这几年他也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但有空总会回梧桐花园,陈韵也给他一直留有房间。
一进屋,陈韵立马走过来,挑起眉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还跟我装蒜?喜欢人家小姑娘?”一开始死活不愿意去,但结束了来问她要微信,可不是喜欢?
陈橘白没有说话,去冰箱拿水,陈韵也跟过去,“这小姑娘确实不错,家庭条件好,妈妈是校长,爸爸又是个什么研究员,人长得也漂亮......”
说到这,岔开话题问:“真人漂亮吧?”
陈橘白仰头喝了口水,脑海浮现乖巧坐在位子上等人的女孩,粉面桃腮,说话时两个小酒窝凹得深深,很可爱。
他点点头,不吝啬夸奖:“很漂亮。”
“是吧,姑姑相中的还有错?”陈韵得意,又说:“我跟你说,要早些时候人家还不愿意跟你相呢,也就这几年你挣了钱涨了点身价,不然今天我得求着人家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陈橘白听着,无奈笑:“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没爹没妈的,又是个穷光蛋,哪家女孩看得上你。”
陈韵没说错,自己这个侄子这些年过的什么生活没人比她清楚,她哥没出息,好赌好吃懒做,没有妈的小男孩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瘦得不行,后来上高中住宿终于能正常吃饭,身体这才慢慢长开。
好在陈橘白自己有出息,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考时放弃清北选了给丰厚补贴的当地学校,后来又攒了些钱,毕业后开始自己创业,原先只是几个人的小工作室,零星接点活干,再后来越做越大,有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