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瑶带着自己的钱袋和平安结进了城。
寄回家的信封中装有平安结和一枚铜板,虽无信件,但简单明了。
盛瑶礼貌地向帮她写好信封的信差道谢。
待这封信寄回家后,她爹应该很快就会给她寄银子来了。
既是进了城,盛瑶便顺道又去了一趟市场。
只是此番没有厉峥高大的身躯在前面帮她挡着人流,她娇小的身子在人群中被挤得有些狼狈。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绕到昨日去过的方向,正对道路的肉摊老板一眼就瞧见了盛瑶。
盛瑶目光和肉摊老板对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今日来买些小菜。”
她身上铜板不多了,在她爹给她寄银子来之前,暂且就不买肉了。
肉摊老板友好地笑笑没有多说。
但蔬菜摊的老板娘却是一脸好奇问:“小姑娘今日怎一个人,你……未婚夫呢?”
这话一出,肉摊老板当即给人一记眼刀射去。
一旁也有另外几名摊位老板探来好奇的目光。
盛瑶并未注意太多,只一脸如常地解释道:“他外出了,今日不在家。”
“外出啊……”
盛瑶走后,摊位前闲谈的话题又一次展开。
“什么外出,怕不是去会情人了吧。”
“所以不是通房丫鬟,是外室?”
“谁内谁外还说不一定呢,真白瞎了这么可人的小姑娘。”
“要不下次若再见到这小姑娘,咱们暗示一下她吧?”
“旁人的事,背后说说得了,别多管闲事。”
*
厉峥不在的宅院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和他头一日白天出门了的那般感觉不一样,因着今日他夜里也未曾归来。
盛瑶沐浴后窝在被窝里睡不着觉。
她想,无论是何规矩,也总不该是完全不能知晓对方去向的吧。
不知他去了何处,不知他在干什么,更不知他何时会回来。
盛瑶有些烦闷地将大半张脸埋进枕头里。
看来夫妻相处真不是件简单事呢。
没曾想,厉峥这
一走,竟是三日都未曾归来。
盛瑶在家中时,从未有过一个人被留在家中的时候。
如今不过才三日,她就觉得原本不大的宅院空荡荡的,寂寥又沉闷。
是夜。
盛瑶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虽说她简单的小脑袋瓜不足以让她思考多么高深的问题,但仍是止不住平日里的胡思乱想。
厉峥去了何处呢?
他这三日都在干什么?
他可会在离开后寄信回家向她报平安?
可她不识字呀,他写的信她看不明白的。
那他会学着她爹爹那样,往家中寄回一个平安结吗?
可是他好像不是擅于做手工的人,连洗个碗都能将碗打碎,总不能看她编一次就学会了吧。
所以,厉峥究竟何时才会回来呢……
夜深。
盛瑶竟是还没能睡着,也毫无困意。
她在榻上躺不住了,便起身披上外衣走到了院中。
月光皎洁,在院中洒落一片温柔浅淡的光。
晚风吹过,带来几分秋夜的凉意。
盛瑶拢紧了些衣襟,正打算往石桌的方向走去。
刚一迈开步子。
咔哒——
院中突然传来一声突兀古怪的声响。
静谧夜色中,一点声响也尤为明显,叫人难以忽视。
盛瑶呼吸一窒,下意识绷紧了身子,凭借全身感官寻找声响传出的源头。
空气都好似凝滞了一般,但院中却并未再传出任何声响。
盛瑶重重舒了口气,正要放松警惕。
砰——
沉重的闷响再难让人忽视,更避无可避地响彻了整个庭院。
盛瑶清晰地分辨出声响竟是从本该空无一人的主屋中传出来的。
她蓦地回头,惊恐发现白日她打扫后就敞着房门的主屋,此时房门紧闭。
是何时关上的?
是她记错了吗,还是晚风吹拂?
盛瑶心脏狂跳,脸色惨白,各种光怪陆离的想象令她一时险些惊叫,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努力压抑。
神经几乎快要紧绷到极限。
突然。
吱呀一声响——
房门毫无征兆打开的同时,盛瑶再难抑制地张大嘴。
惊叫声未出,门内先一步传来熟悉却沙哑难耐的沉声。
“盛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