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怀疑自己即便活到七老八十,也不会安享晚年,自己的一生,将是战斗的一生,要吃无数的亏,无数的苦,受无数的屈,哪怕是将死的那一天,这个世道也未必会给他一个答案,这一生所挣扎的一切,所付出的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连死的那天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对是错,这让楚擎如何去将两位天家皇子变成“小楚擎”?
楚擎不愿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
这才是楚擎拒绝的原因,一个没办法说的原因。
除国贼、救百姓、匡扶天下,华夏数千年历史,想这么做,能这么做,做到了的人,不计其数,可并不能阻止历史的车轮缓慢前行,这些能人志士,哪个阻拦住了历史的巨轮,哪个不是被历史巨轮碾碎了腰间盘?
自己又何德何能,难道还能超越先辈阻止了历史滚滚前进的车轮?
楚擎只是想试一试,自己单独试一试罢了。
这些话,没办法说,南宫玺,自然也不会理解。
“平儿文武双全,便是比守儿还要更胜三分。”南宫玺凝望着楚擎,语气满是冷意:“不知道多少名士大儒想要将他收入门下,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楚擎,你未免有些自视甚高了吧。”
楚擎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不是自视甚高,而是将自己看的太低了。
南宫玺越说越来气:“救济流民、还有你那拍卖行,平儿日夜不休,为你鞍前马后,吃了多少苦,他为老夫最珍视的侄儿,提及你便恭敬有加,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很多事就是这样,尤其是朝堂之上。
一句话,未必可以成为敌人,但是一句话,可以让两个人成为敌人。
南宫玺对楚擎,现在可谓是极为不满了。
因为楚擎装傻在先,拒绝在后。
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而是他为南宫平感到不值。
他从楚擎的身上,看不到楚擎对南宫平的尊重,这才是南宫玺生气的缘故。
“啪”的一声,南宫玺将茶杯扔到了楚擎的脚下,满面冷意。
“既是不愿意收平儿为徒,日后,莫要再对平儿呼来唤去了。”
角落里的福三走了过来,弯着腰,将茶杯碎片捡了起来。
“少爷。”福三抬起头,小声提醒道:“南宫公子如今正在筹办商会一事,若是撒手不管了,怕是要耽误您的大事。”
楚擎微微摇了摇头:“别多嘴。”
南宫玺更来气了:“好啊,好你个机关算尽的千骑营大统领楚擎,想要撇开干系,又想利用平儿的身份,好,好,你楚擎的嘴脸,老夫是见识了。”
福三没吭声,但是那副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三分鄙夷,两分不屑,四分犹豫,一份跃跃欲试。
这样的表情,在南宫玺眼里,无疑是火上浇油。
江月生一直在外面的窗户下面“偷听”,一看福三要开口,顿时激动了起来,和个死变态似的。
二狗知道,福三绝对是要怼当朝宰辅了,他想学习学习,同时吸取吸取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