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毕懋良立刻出列,朗声道:“圣上英明!徐督师领我大明儿郎,大败后金,此乃我大明数十年未有之大胜!国朝近一百年第一武功也不为过,依臣之见,当封徐督师为辽国公,食邑三千户,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以彰其功!”
“臣等附议!”周显平、袁弘立刻出列附和,声音洪亮。
叶向高脸色一沉,出列奏道:“圣上,不可!徐将军虽有功,可辽国公乃是超品爵位,非有再造社稷之功者不得封。徐将军不过是一场胜仗,便封如此高爵,恐难服众。况且边将封公爵,历代皆有忌讳,还请圣上三思!”
刘一燝也跟着出列:“叶大人所言极是。臣听闻徐将军在辽东多用酷法,斩杀降卒无数,恐有违天道。若再加封高位,怕是会助长其骄纵之气,于边防不利。依臣之见,赏些金银财帛即可,爵位不宜过高。”
“刘大人此言差矣!”毕懋良立刻反驳,“战场之上,慈不掌兵!徐将军斩杀敌兵,乃是为了震慑敌胆,何来违逆天道之说?倒是某些人,见不得朝廷有良将,处处诋毁,安的是什么心?”
“你说谁诋毁?”刘一燝怒视着毕懋良,“臣子功过,自有公论,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
“我信口雌黄?”毕懋良冷笑,“我看你是见不得别人好,这立功的要不是徐督师,恐怕你又要换一副嘴脸。”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将皇极殿的屋顶掀翻。
皇极宫的铜鹤在殿外投下斑驳的影子,鎏金铜炉里的龙涎香正袅袅升起,却压不住御座之下陡然沸腾的争执。
朱由校半眯着眼靠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云纹雕刻,看着阶下两派官员为辽东大捷的军功封赏吵得面红耳赤,仿佛殿中那尊镇纸都镇不住这翻涌的声浪。
他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但没办法,这是不可能逃避的,他们争论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他自己也只好尽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免得自己被吵得心神不宁。
“陛下!辽东大捷乃我朝数十年未有之盛事!”户部尚书周显平前踏出半步,绯红色官袍的下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扬起手中的奏疏,声音里裹着难掩的激动,“徐督师麾下铁骑直捣赫图阿拉,主力于五岭之间斩杀后金五万余众,连努尔哈赤都仓皇出逃!此等功绩,远超当年李成梁防御蒙古、女真,若不重赏,何以激励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