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谨开玩笑道:“你还会夸人?”
喻栖棠闻言不满, 一跺脚,转而?坐上?方才两人休息之处,抬手要?拿桌上?酒壶。
半途拦过?一只长?刀, 刀柄相止,停留在少女纤细腕间一压, 要?逼她松手。
喻栖棠与其较上?劲,腕上?一别, 掌心?抓稳酒壶,暗自?推动真气。
朝别同样提起手腕, 她往上?, 刀柄便往上?, 她往下,刀柄也跟着朝下, 噼啪咚啷声响, 壶内酒液滚动,却如何也不漏出?半点。
二人面?色俨然不动,暗流涌动之间,真气已然较量过?数个来回。
喻栖棠对上?那双鹰狼般狠戾的灰色眼睛, 谑笑一声, 腕如轻云,飘飘然绕上?桌面?,筷笼两只筷子随灵力?而?出?, 细小的头部从另一侧袭上?朝别。
朝别反应不及, 以掌化刀与她过?招。喻栖棠手腕灵活柔软,三?两下将朝别小臂绕起, 指尖落在穴道,积攒灵力?, 轻轻一推——
他双臂忽似失了力?气一般,刀柄跌滑,酒壶轻而?易举落在喻栖棠手里。
“我的了!”
喻栖棠勾唇而?笑,双眼弯弯,仰起头,挑衅地?将余下半壶酒尽数入肚。
酒足饭饱,便一同入街闲逛,实在吵嚷,朝别换了个位置,让自?己右耳方向朝着喻栖棠。
登时耳中清净不少。
薛应挽实在无法将面?前这?个跳脱的女孩与千年后温文尔雅宛若谪仙的百花门门主联系在一起,只借用着朝别的眼睛,去看千年前方家镇的街景闹事。
名山大川,江河湖海,尽入眼中。
若没有山高水遥的旧仇,就此与好友这?样轻衣快马在世间行走,仗剑江湖一生,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为何最后只剩下朝别孤零零一人,为何与喻栖棠分?道扬镳,千年后,曾与二人这?样亲近的付谨之……又在何处?
喻栖棠正与喻谨在前言谈,朝别跟随二人之后,左右看着摊贩商品,遇见好奇之物,便特?意停下脚步拿取细看。
不多时,前方似有一阵喧闹。喻谨往前凑去,发现是摊贩在摆着简单的射箭游戏,从远处朝前方射,射中靶心?,便能得到?奖励。
喻谨手中取了店家的木弓,与朝别喻栖棠招呼,令他二人无需理会自?己,晚些再行会和。
既这?样说,朝别只得跟着喻栖棠往前街走。他身形高,从后方能看到?那条束着满头乌发的鹅黄发带轻摆,日头落在少女发间,黄灿灿的,像洒了一层金光。
“朝别,朝别?!”
声音很细微,是从另一侧完好的耳处传来,朝别有些迟钝地?“嗯?”了一声,见喻栖棠停下脚步,双手叉腰,十分?不满。
“叫你怎么不应?”
朝别默默换了个位置,站到?她左侧:“……走神了。”
“心?神不定,”喻栖棠挖苦道,“怎么,和我一起委屈着你了?还是记恨着抢你一坛酒喝?”
喻栖棠本就容貌出?众,纵做劲装打扮,也依旧引得过?路人频频相望,朝别有点不自?在,将她拉到?一侧,解释道:“没有。”
喻栖棠本就是小姐脾气,一个不顺心?,将人重重推开他,大步往前迈去。朝别隔着几个身位跟在后头,眼睛盯着那一晃一晃的发尾。
有此前便注意二人的,如今看着闹了别扭,干脆大胆上?前,与喻栖棠并肩而?行,打趣道:“小美人,有什?么喜欢的,在这?方家镇上?,哥哥能带你玩个遍。”
喻栖棠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冷冷讽声,“你算什?么东西,滚远点,别碍着我。”
“你这?小妮子,怎么这?么凶呢,这?样可不行,往后哪个夫家受得了?不如跟着哥哥,哥哥教你如何……”
他一边说话,一面?动手动脚,喻栖棠眼疾手快,掐着男人小臂一拧,只听得一声脆响,竟是直接将人胳膊脱了臼。
“啊!”男人脸色痛得煞白,又觉丢了面?子,气愤不已,当?街便要?与她争论。
朝别略抬手,刀柄抵在男人肩头,男人回头一望,看到?朝别那张露凶的脸与自?带煞意的双眼,登时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多讲半句,自?认倒霉,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真没用!”喻栖棠朝男人远去方向唾了一声。
许是方才男人与她推攘间扯到?了头发,只走了数步,那条束发的鹅黄发带就这?么松松垮垮地?跌落在地?。
一头青丝瞬间散落,喻栖棠惊叫一声,捂上?脑袋:“啊呀!头发……”
朝别蹲下身子,捡起发带,发现沾上?路面?泥沙,已经有些脏了。
喻栖棠这?般发丝散乱,实在不成个模样。朝别握上她小臂,拉着步入最近一间首饰铺子,向掌柜问道:“可有……能簪发之物?”
掌柜还没开口,喻栖棠已然抢话:“要你们这最贵最好看的!”
朝别转头看她。
喻栖棠柳眉微挑,洋洋得意,衅目回望。
“怎么,本小姐难道不应该配最好最贵的东西么?”
掌柜连连恭维:“这?位姑娘天姿国色,得配最好的,”看向朝别,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公子,姑娘喜欢,那当?然得买啊!”
身后架柜中一只檀木方盒被取下,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是一支精致繁复,宝石雕刻成紫藤花样式的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