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只有一亩田如此,可庄稼人又有几亩田能供着这般糟践受灾。
反观秦小满家里那块三亩大的田,而下秧苗已经活过来了,虽是长得不如寻常未曾受过灾的,但到底是郁郁葱葱在赶着长了。
她继续把着锄头铲地里的草,应了村民一句:“没呢,今年怕是时年不好,过些日子玉福观庙会,我预备去拜拜地藏菩萨。”
“没两天十九了,这日我也空出一天闲来去赶赶庙会烧一炷香。去年忙着料理庄稼没去,我地里的收成大不如人家去烧了香的,这菩萨果然是记性好。”
“你就是爱操劳,村里属你们家最是勤劳的,庙会热闹,不去烧香也走耍一趟嘛。一年也就那么两回。”
杜衡刚从家里的黄豆地里出来,六月里太阳已经开始毒辣,他早上出门的早,眼下太阳升空,黄豆地里的野草也已经锄去,预备回家了。
经过土埂边上听到大伙儿正在讨论庙会的事情,他眉心一动。
里正来登记了他们家的油菜收成,眼瞧着菜籽收成低于预期,杜衡便琢磨着怎么才能把经济效益拉到更高。
同大伙儿打了声招呼,他扛着锄头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小满还没回来,杜衡把昨天堆在盆里的衣服给洗了,正在院子里晾晒的时候小满背着一大背篓的牛草回来了。
村里养大牲口的人家不多,像是牛草还是好割,不过听说最近有人给牲口行的人割草去卖,村野的草料一下子就变得紧凑了起来。
不过他们家很惯实这头壮硕的牛,有时候小满要砍地里的白菜给它吃。
“我先前听村民说这个月十九赶庙会。”
“是啊。”秦小满放下背篓在屋里倒了杯水喝:“每年可热闹了,城里城外的人都往那儿凑,要紧还是灵验。”
“咋的啦?你也想去烧香吗?”
杜衡笑了一声,他只是把心思落在了热闹两个字上。
秦小满凑上去:“你求啥?求金榜题名还是求子啊?”
杜衡把手上的水弹了一点在秦小满的额头上:“玉福观管理的业务还挺广嘛。”
“大庙,那是自然。”
杜衡道:“既是这么热闹,那沿路上可以人买卖东西?”
“多了是了!村里的农户会把自家的果子摘去卖,城里的小贩也把推车推出来。主干道上什么粥棚啊,面摊啊,干果糕点吃食,啥都有。”
杜衡就是想去这份热闹。
秦小满听杜衡有这心思很高兴,他以前只去卖过李子,虽是卖相成色和口感都不太好,却是借着人多,大伙儿那日又舍得花钱,竟也都给卖了出去。
他一直都记得这事儿,不过后头忙碌,不似以前闲暇能前去凑热闹,他也有两年没有前去了。
高兴之余,他道:“可咱们去能卖什么?馄饨面条的你做的都好吃,倒是可行的通。”
杜衡却摇了摇头,当日卖这些东西的人必然是多,且自己做馄饨面条味道好舍得下材料,若是拿出去卖的话价格必然提的极高,怕是不好卖,价格低了又亏损成本。
“先把家里的菜籽给榨出来。”
秦小满心想过去卖清油怕是没有多少人会买账,不过两人没有争论这个,菜籽既要榨油,迟早都要干的。
于是两人先去了一趟葛家。
“你们的意思是提供菜籽,就只是让我把你们榨一下油是吧?”
“是,您看看这工序费如何收。”
葛大叔原本想买杜衡的油菜,他老早见着他们家的菜籽饱满大颗,这样的菜籽更容易出油,盘算到时候出个合适的价格把菜籽买下来。
老早就跟两口子吱了声,现在过来却是不卖菜籽也不卖油,只让帮忙榨,这般就赚不了什么钱了。
“常来常往的也是老主顾了,但是这榨油费时费力,工序也繁杂,就收你五文钱一斤的菜籽吧。”
“葛大叔你这收的也忒贵了吧!卖菜籽也才十多文一斤,你这榨个油就便要五文钱,那我们还有什么剩。”
“满哥儿,账不是你这么算的,你没有榨过油,不晓得多麻烦。”葛大叔坐在凳子翘起了二郎腿:“这清油贵不就是贵在人工嘛。”
杜衡问道:“真没少了?”
葛大叔摆了摆手。
杜衡没缠着人再绕价,当即便道:“那好吧,我们再考虑考虑。”
言罢就拉着秦小满走了。
“欸!”
葛大娘子端着水过来,见着离开的两口子,转头对自己丈夫道:“五文确实是贵了,乡里乡亲的你收人家那么高的价格干啥。”
“城里油坊的价格指不准儿比这更高咧,他们又不会榨油,还不得求人。”
葛大娘子瘪了下嘴:“你这个小心眼儿的,不就是见着人家头一回种油菜收成就好心里不痛快嘛。”
葛大叔轻哼了一声,半垂着眼皮喝茶水,不去搭理自己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