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烦不知道小明有没有学精, 闻言就当张小明学精了——常光荣不想被老实人比下去,以后谈生意肯定会多长个心眼:“那是。你也不想想多少年了, 怎么可能没有长进。”
常光荣仍然难以理解:“用得着这么早防着我吗?”
他老婆忍不住说:“叶姐是说有可能防着你。叶姐说这么多的意思是防止我们以后被动。不说以后,说以前,多少人跟你吃喝。自从你老老实实做生意,没空出去混,谁还找你?用爸的话说,以前你们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现在你的朋友只剩俩了吧。知根知底的人都会和你分道扬镳,刚认识的人, 你不留一手,以后不定怎么坑你。”
叶烦挺意外平时沉寡言少语的人能说出这番话:“常光荣, 听你老婆的没错。”
常光荣少数服从多数:“回头再谈叫上大志。不过,我估计年前不会来找我。年前这么冷, 运动服生意不怎么好。”
叶烦:“那腊月二十就放假吧。对了, 带薪休假啊。”
常光荣以前问过叶烦, 他和叶烦合开的软件公司员工怎么只增不减。叶烦同他分析, 那些员工不想进体制, 那么他们想跳槽要么去别的公司, 要么去港城,要么出国。
叶烦经常挑几个人去港城,港城是发达地区, 也有糟糕一面,他们便会认为西方国家也不是样样都好, 也不待见普通华人。
他们非顶尖科学家, 到了国外就是普通人。在内地是云,出去是泥, 落差这么大他们受不了。如果国外工资待遇是国内十倍,就是有落差他们也会出去。但是叶烦给的多,在国外挣的多,在国内剩的多,自然是选择留下。
常光荣后来自己分析过,留下一个老员工,开春老员工拿到布就可以做衣服,无需任何人指点。招个新人,做的慢耽误时间不说,做坏的布料也够给老员工发年终奖。
看起来带薪休假是老板亏了,长远看还是老板赚了。
常光荣闻言点头:“我打算设三个优秀员工奖。”
叶烦:“发奖金那天让他们当场不记名投票。对了,小设计师那边,你多给点。”
常光荣:“盈利的五个点,从我这里出。”
常光荣老婆说:“他今年在我家过年。”
叶烦不禁问:“还没毕业就能工作赚钱,他父母还没死心?”
“前些天给他姐写信,问父母最近有没有提过他。他姐说的好听,父母惦记他,最后让他去她家过年,这不明摆着还嫌他丢人吗。”常光荣说起这事就很无语:“我爹以前嫌我鬼混,也没把我撵出去。顶多不搭理我,不正眼看我,眼不见心不烦。”顿了顿,无比困惑,“这都是什么爹娘啊?”
叶烦:“可能轻弱智。”
常光荣点头:“我看也像。跟神经病一样。”
叶烦想笑:“厂里缺钱吗?”
“缺啊。”常光荣脱口而出。
叶烦见状顿时不想理他:“五万够吗?”
常光荣工厂的地是租的,虽然租了三十年,但是荒地,三年付一次租金,没花多少钱。他手里的钱足够盖厂房买机器。
见叶烦一脸无语,常光荣不好意思狮子大张口:“够了。”
叶烦:“年前还是年后?去我家还是我送过来?”
他老婆道:“年后吧。我们年后去给于姨拜年,到时候你顺便给他。”
叶烦点点头,起身:“常光荣,遇到什么事多和你老婆商量。她旁观者,说不定比你看得清。”
常光荣不假思索地点头。
叶烦见状就知道他嫌自己唠叨,敷衍自己呢。叶烦决定回头叮嘱金大志几句,叫金大志盯着他。
回到家,于文桃已经做好饭。
午饭后叶烦就睡午觉,醒来把床单被单拉掉扔洗衣机里,她去洗澡。
洗澡回来,床单被单已经跑到绳上,叶烦问:“于姨,你洗的?”
于文桃点头:“用洗衣机洗几遍,脱几次水,又在盆里洗一遍才晾起来。你嫌不干净就再洗两遍。”
叶烦:“你洗这么多遍肯定特干净。其实也不怎么脏,就是一走这么多天,回来总感觉有什么味儿。”
“老三的汗味呗。”
叶烦怀疑她听发错了:“耿致晔回来过?”
于文桃提起这个继子就一脑门官司,不怪陶春兰烦他:“第一次回来我就说你可能才到港城,到了港城你要给大宝买电脑,还要联系合伙人,没那么快回来。他也不知道没听见还是忘性大,过几天又回来问,怎么还没回来。那天大宝和二宝都在家,大宝说,你不要他了。他拎起大宝往外扔。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叶烦失笑。
“你还笑?”于文桃很无语,“他以前不这样啊。”
叶烦:“以前他天天上学,后来在部队,你一年见他一次,他犯病你也能理解。”
“他跟你也这样?”
叶烦问:“拎起我往外扔?他不敢,我踹他。”
于文桃心说,哪是不敢,分明不舍得。
叶烦问:“他这么对大宝,大宝就由着他扔?”
“你儿子什么脾气你不了解?爷俩差点打起来。”于文桃叹气,“那天周六,光明在咱家,最后还是光明挡在中间,爷俩才消停。幸好光明不姓耿,换成犇犇,老三能让他滚一边去。”
叶烦:“幼稚!”
“四十多岁快五十了,还幼稚?难怪老三那样,都是你惯的!”于文桃不想跟她说话,“晚上吃什么?我做饭。”
叶烦道:“你看着做吧。坐几天车没什么胃口。”
于文桃想做面条来着,闻言就用电饭锅煮白米粥,她又切棵白菜,做两种口味炒白菜,又把她买的小菜拿出来。
吃饭的时候叶烦问她怎么没把小不点抱过来。于文桃道:“她婆婆在她家。天冷外面没人,小不点出去没人玩,不闹着要出去,她看得过来。”
“难怪我去常光荣店里没见到他岳父岳母和他家孩子。”
于文桃点头:“白天老两口和小常的孩子都在她家。幸好客厅大,不然这么多人都坐不下。”
耿致勤的房子叶烦看过,不算阳台,跟她上辈子看的八十平的差不多。算上阳台九十平的房子也没她的宽敞。
叶烦当时没忍住在心里感叹,没有公摊面积真好。
叶烦:“那还好。快放假了吧?”
于文桃点头:“就这几天的事。大宝和二宝也该放假了。对了,光明放寒假是去店里,还是给人补习?”
叶烦:“大宝好像说过一次,他校友家长对光明很满意,寒假帮他校友的弟弟补习初三语文和数学。”
“不用补习英语?”
叶烦摇头:“他学生家有收音机,可以听英语广播,人家的英语比光明好。”
“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啊。”于文桃忍不住为他发愁。
叶烦好笑:“国家包安排,最起码也是留校任教,您愁什么?光明还有两间房呢。”
“无依无靠,钱再多,工作再好,有啥意思?”
叶烦登时很无语,这话说得好像人这一辈子就是为家人而活。叶烦故意问:“要不给你当干儿子?”
于文桃差点呛着:“你你——你别瞎说,差辈!”
叶烦道:“叫他给我二哥二嫂当干儿子?”
于文桃眼中一亮:“我看行!”
“你看没用。”叶烦毫不客气地泼冷水,“卉卉和犇犇同意才行。”
于文桃闻言立刻说:“那还是算了。卉卉肯定嫌我多事。”
叶烦心说,楚光明大学毕业后就算父母双全也不一定能帮上忙。像在首都工作的外地人,父母不但帮不上忙,还要月月出钱赡养父母。这种情况还不如楚光明无父无母没负担。
所以有什么好愁的。
叶烦懒得解释这么多,饭后把厨房收拾干净,她就去洗漱。于文桃以为她累了,《新闻联播》结束就回自己屋。
叶烦看一集电视剧才去睡。
翌日是周六,一大早于文桃就嘀咕,“大宝二宝晚上回来,我得给他俩买点好吃的。”
叶烦装没听见,饭后去张小明店里,问他和魏建设什么时候南下拿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