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凡来说,木婉清不仅是他的初恋,也是他曾经的至爱,更是怀上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
被木婉清如此伤害,林凡真的是痛彻心扉。
也许,尽快投入下一段感情,能抚平满是疮痍的心,
但是,林凡却做不到……
桌上的排骨骨头堆了小半碟,甜酸的香气渐渐淡去,房间里只剩下窗外偶尔漏进来的风声。
此时,龙倾月看着林凡紧绷的侧脸,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轻轻开了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里的尘埃。
“林凡……”
龙倾月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布的纹路,小声问道:“这些天,你每天晚上做梦的时候,都会喊老黑这个名字……你来东洲,是因为他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凡的身体猛地一颤。
只见他握着纸巾的手“啪”地攥紧,指节瞬间泛白,连带着肩膀都绷成了一条直线。
嘴里残留的糖醋味仿佛在这一刻变得苦涩……
林凡怔怔地看着桌角的裂缝,眼神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拽进了深不见底的回忆里。
老黑……
这个名字像一把蒙尘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插进了林凡混沌的记忆锁孔。
这段日子,林凡浑浑噩噩地躺着,连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偏远的东洲都记不清,只知道要逃,要离过去越远越好。
可龙倾月这一句话,像惊雷劈开了迷雾。
他来这里,分明是潜意识里在找老黑。
那个在北境,同寝室睡他上铺的兄弟,那个总爱咧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的黑脸壮汉,那个被他亲手斩下一条胳膊的战友。
林凡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嗯……是因为他……”
寝室八个人,当年在战场上歃血为盟,说要一起活着回家喝对方的喜酒。
可最后呢?
硝烟散尽,坟头草长,死的死,只剩下他和老黑两个。
当年老黑一时疏忽,被应该死掉的不死族怪物一口咬到胳膊……
是林凡咬着牙举起长剑,在老黑撕心裂肺的痛呼声里,亲手斩断了那只曾无数次挽着他的肩膀、勾肩搭背的右臂。
林凡救了老黑的命,却把他变成了一个废人。
老黑黯然退伍后,回了东北老家,就此断了联系。
林凡知道老黑的家在哪……
可他却始终没勇气找来。
对老黑的那份愧疚像毒蛇,盘在林凡心底最深处,每次想起都能让他喘不过气。
林凡害怕看到老黑空荡荡的袖管,怕看到他眼里的怨气,更怕面对自己当年那一剑落下时的绝望与无力。
“我……”
林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
他别过头看向窗外,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天光落在他脸上,明明是亮的,却把他眼底的愧疚衬得愈发浓重。
龙倾月看着他骤然暗下去的眼神,心里轻轻一揪。
她知道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事,可看着他每晚在噩梦里挣扎的样子,她实在忍不住。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龙倾月咬了咬唇,又轻声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心疼:“林凡,你最近做噩梦也越来越频繁了……”
“前天晚上,你甚至从床上滚了下来,嘴里一直喊着老黑,别怪我、别恨我……”
当龙倾月此言一出,林凡的肩膀又是一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