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偏暗,唯有窗棂透进的几缕天光,在青砖地面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旋转。
只见阿依娜扎身着一袭素白僧袍,盘腿静坐在铺着软垫的蒲团上,乌黑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光洁的额前。
她双目轻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晕,与这禅房的宁静氛围融为一体。
“阿依娜扎……”
木婉清的声音带着旅途的沙哑,刚一出口便忍不住颤抖。
她一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高原的寒风刮裂了她的脸颊,崎岖的山路磨破了她的鞋底,支撑她走下来的唯一信念,便是眼前这人或许能保住她腹中的骨肉。
此刻见到阿依娜扎,积压多日的恐惧、疲惫与期盼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在眼眶里打转,差一点就要滚落。
阿依娜扎缓缓睁开眼,那双清澈如高原湖泊的眸子里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早已洞悉她的所有艰辛。
“木小姐,你来了!”
阿依娜扎的声音轻柔如羽毛,落在木婉清的心湖上,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木婉清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蒲团前蹲下身,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阿依娜扎,我肚子里的孩子……”
木婉清话未说完,哽咽便堵住了喉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腹中那微弱的动静几乎快要消失,每一次胎动都像是在与她告别。
阿依娜扎没有说话,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倒出一枚通体浑圆、散发着奇异异香的药丸。
那香气似兰似麝,还夹杂着一丝清苦的药味,闻之让人精神一振。
只听到阿依娜扎不紧不慢的说道:“木小姐,将这颗药丸吃下去,你的骨肉会恢复生机。”
当阿依娜扎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木婉清的美眸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她急切地伸出手,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可就在这时,阿依娜扎却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地说道:“只不过……”
“不过什么?”
木婉清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几乎是屏住呼吸追问,生怕听到最坏的结果。
阿依娜扎凝视着她憔悴的面庞,目光里带着悲悯:“这颗药丸能逆转生机,但会让这个孩子倒回到生命初始的状态。”
“你需要重新开始孕育这小生命十个月,才能将他平安生下,而且……”
“你必须留在我这里,每个月都要浸泡我精心调制的药浴,否则恐怕难以支撑胎儿的成长。”
木婉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呆呆地看着阿依娜扎,仿佛没听懂这番话:“重新……重新孕育十个月?”
如果这样的话,原本的预产期就要硬生生推后半年,届时自己要是抱着孩子去找林凡,他怎么可能相信这个迟来的孩子是他的骨肉?
这听起来太过离奇,简直像天方夜谭,别说林凡,恐怕换作任何人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