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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书房。

孟裳霓拨弄着手中的算盘，金钗伺候在一旁，不敢打扰。

待孟裳霓将厚厚一摞账本捋完，她揉了揉发胀的手腕，金钗赶紧送去热帕子给她敷手腕。

“少夫人，这几日府里不太平。”金钗又送上热茶，细细说道，“自您削减开支以来，府里不少人是怨声载道，这事也是越做越敷衍……”

“远的不说，就咱们院子里那些丫头，都开始摆脸色了。”

说到这儿，金钗愤愤然，“亏得少夫人平日里待他们都是极好的，如今有点困难便一个个露了原型！”

孟裳霓揉着手腕，“人心难测，唯有在困难时刻，才能试出一二分真心。能做事的人一大把，能忠心做事的却屈指可数。”

“那些个不乐意的先由着他们去，以后打发便也不需另找理由，人贵精不贵多。”

何况她这院里……不干净。

金钗这才恍然大悟，“少夫人英明！”

孟裳霓笑着看着她，“你也被削减了例钱，就不怨我吗？”

金钗立即在她身边跪了下来，“奴婢自幼便伺候您，说句僭越的话，在奴婢心里早就把少夫人当亲姐姐了，少夫人有难处，奴婢只会跟着着急难受，哪里还会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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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说罢，竟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出来，“这些年奴婢跟在您身边，自个儿都没需要花钱的地儿，这些银子虽是杯水车薪，也希望能稍微缓缓少夫人的难处。”

一千两是她所有的积蓄，一文不剩。

沉甸甸的银票交在孟裳霓手里，让她一时百感交集，她掏心掏肺的人，一心想‘掏她的心肺’，给她为奴为婢的金钗，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前世她死后，金钗也被潘氏发卖了，最终给一个深山里的老男人做了妻，却受尽虐待而死。

这一次，再不会了。

“傻姑娘。”孟裳霓眼角泛红，把银票塞回到她怀里，“心落到肚子里吧，从今往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少夫人……”金钗还想推辞，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饿了？”孟裳霓笑道。

金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这几日她是跟着少夫人一起吃稀粥咸菜的，确实有点扛不住了。

孟裳霓将她拉到身边，“我带你出去吃。”

孟裳霓削减了全府上下的吃食，自己当然得以身作则免得落人口实，一连几天，这戏也做足了，她是时候去办正事了。

夜幕降临，两人出了门。

只见大门口的狗都饿的趴在地上，一只爪子有气无力的把饭碗敲得乓乓响。

一见着孟裳霓，那狗立马爬起来，尾巴都摇成了车轱辘。

“真是奇怪，这狗以前那么凶，每次见了少夫人都要吼几嗓子，今日倒是乖巧老实了。”金钗跟在孟裳霓身边道。

这狗是潘氏养的，平日里大鱼大肉的伺候着，如今潘氏自己都啃草了，哪里还顾得上它。

“不听话乱咬人的东西，饿上几天再给根骨头，便老实了。”孟裳霓睨了那狗一眼，淡淡拂袖离去。

暗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墙角后，漆黑的眸子紧紧黏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