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官员,最后又落回江东之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安抚,又带着一丝警告:“至于江卿所奏之事,朕自会派人详加核实。亦会降旨朝鲜国王李昖,明谕于他:若其国中果有冤屈难伸,或驻军果有扰民不法,务必据实奏报于朕!朕为其宗主,定当为其主持公道,断不容藩属受辱,国体有损……”
“江卿,如此处置,你可还满意?”
江东之闻言,叹了口气,他还能说什么?
话都让天子说完了。
身后……空无一人!
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义愤填膺的清流同僚,此刻都像鹌鹑一样缩在班列里,无人出声响应。
“陛下……圣明烛照,臣……无异议。”
“嗯。”朱翊钧淡淡应了一声,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退下吧。”
江东之躬身行礼,脚步有些踉跄地退回了自己的班列。
朱翊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目光转向一直垂手肃立、心中早已七上八下的首辅申时行,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从容,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申阁老……”
申时行如蒙大赦,立刻出列躬身:“臣在!”
“方才议及去年岁入丰盈,仓廪充实,此乃国本稳固之兆。既国用有余,当思惠泽于民,固本培元。”
“年前的时候,内阁所议‘官立蒙学’章程,正其时也……”
“卿可再将章程要义,当庭奏与诸卿共议,务求周详,早日推行,以广教化……”
“臣遵旨!”
而满朝文武听着天子与阁老的对话,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什么官立蒙学。
又要来活了吗?
申时行从怀中连忙展开早已准备好的奏本,开始详细阐述“官立蒙学”的章程……
这个东西,已经被磨了,修改了好几次了……
满朝官员听着申时行的话,不时抬头看向天子,真的来活了,来的还是大活……
像官立蒙学这种,要先行推动试点,波及很多细则的政务,是需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慢慢积累经验,才能见到成效的……
这就相当于,地方多了一项考核,中枢官员涉及到其中的,也多了一项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