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着一旁的水壶,“那儿有水,你俩你自己倒吧。”
吃完包子,又忙这一会儿,确实有点干了,万元和金民说了句谢谢,跟女人店里喝水歇息。
“你俩刚进城吧?”女人坐在柜台里,那身板不大,气场不小。
万元答道:“之前在市里干过一段时间,今年才出来。”
“你看你俩就出来不久,外头那些老滑头,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干起活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女人垂下眼睛思索了一阵,又道,“我看你俩还挺靠谱的,反正我这儿每天上午都有活要搬,我也不想每次都去找人,你俩看看能不能来,上午搬完就结工钱,不耽误你们找其他的活。”
那当然好啊,能有固定的活,心里也能稍微踏实点儿,万元和金民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姓岑,岑烟容,你们叫我容姐就行了,我早上起不来,八点才会开门,八点之前不管你俩干啥,反正开门的时候得看到你俩人。”
下午,万元带着金民又跑了其他几个地方,没怎么找到事干,但小半天的工作有了着落,万元也没气馁。
太阳落山后,他俩拖着疲惫的身躯往租房走,经过一家小店,万元停顿了一下,进去买了纸笔和信封。
“买这些玩意儿干啥啊?”金民不解。
之前答应过许缙云,到了城里安顿好了就给他写信,怕金民听到许缙云的名字又啰唆,万元也没说的太明白。
“给家里写信呗。”
金民抓了抓脑袋,“写啥信啊,你认识几个字啊?还不如打个电话来得快。”
万元不敢说彻底摆脱文盲的头衔,但是简单日常的字,他现在还是会认会写的,许缙云现在在教小学,大小算个老师,自己不能丢了许老师的脸。
“谁说我不认识?我写封信绰绰有余。”
真的假的?金民有点不信,但见万元成竹在胸的模样,“你就算能写,老万叔也不识字啊,还得找人帮他念,多麻烦。”
“我爹不认识,我姐夫还不认识吗?”给家里写一封,再给许缙云写一封,任务还挺艰巨。
走到租房楼下,对面一楼的发廊门是虚掩着的,看不到里头是个啥情况,金民还想多看两眼,万元已经走进了楼道,他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
万元一进屋,一心扑到了写信上,桌子靠近窗户边,他就一条腿跪在凳子上,一脚踩在地上,全神贯注的。
窗边的位置就这么被霸占着,金民想凑过去看看都不行,心里可痒痒了,又听到门外有人洗完澡出来,他灵机一动,拿上了香皂和换洗的衣服。
“我洗个澡去,好几天没洗澡了,现在天儿又热,身上都有味儿了。”他故意大声说给万元听。
万元心思都在信纸上,背着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别打扰自己。
房门一开一关,屋子里就只剩下万元自己,拿起笔后,又不知道写点儿啥好了,只在称呼那儿写下了“缙云”两个字。
先前许缙云教过自己写信的格式,更拿过一篇家信作为范例,那封书信是出门在外的丈夫写给在家的妻子的,称呼前还加上了“亲爱的”。
这词儿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万元多念几遍,忍不住笑了起来。
写了写自己的现状,以后的打算,和对许缙云的关切,洋洋洒洒一大篇,还算是差强人意。
两封信写完,万元举着信纸欣赏了一阵,等他把信纸塞进信封里,这才意识到,金民不在屋里。
“人呢?”巴掌大的房间,一眼能看完,哪儿哪儿都没有金民的人影,万元努力回想,金民好像出去洗澡了,洗这半天?怕不是晕在厕所里了?
万元刚想去厕所找人,金民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发梢抵着水,脸颊通红,呼吸还有些急促,换了身衣裳,衣摆别捏地扎在了裤腰里,和万元对视时,他慌张地低下了头。
“你干啥去了?”
金民舔了舔嘴唇,一边放下脸盆和肥皂,一边回答万元的问题,“洗澡啊,不是给你说了吗?”
“洗澡你去那么久?”
万元愈发觉得金民这小子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金民抓耳挠腮的,小动作很多,“太热了嘛……就多洗了会儿……你写完了?要不你也去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