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楼发廊的生意很好,夜夜笙歌,大半夜还不能消停,也就是万元睡眠好,不然压根儿没法睡。
金民就没万元这么心无旁骛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咋了,跟中了邪似的,总是忍不住想要去窗边偷看,又怕万元说他,只能等着从床上传来微微鼾声,确定万元睡着,他才敢蹑手蹑脚地起身。
还是今早那女的,送了位膀大腰圆的男人从里面出来,女人声音软绵绵的跟男人道别,男人走远了,她也没进店里,反倒是站在门口。
大概是晚上风太猛,女人吊带背心外头加了件纱质的罩衫,罩衫朦朦胧胧的,能隐约看到纤细的臂膀。
金民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他不由揪紧了一旁的窗帘,脑袋卡在窗户框之间,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挣脱出去,这个俯视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女人白花花的胸。
早上被人发现过一回,金民没有长记性,女人一抬头,又被逮个现行,金民做贼心虚,着急忙慌地想缩回来,没想到脑袋卡在窗框里了。
女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拢紧了身上的罩衫,转身进了店里。
窗户框被金民晃得轰隆作响,好不容易从里头挣扎出来,动静太大,还吵醒了万元。
万元以为着了贼,瞌睡醒了大半,撑着脑袋在屋子里环视一圈,见金民杵在窗户旁揉脑袋。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明早还去不去找活了!”
金民哪儿敢说话,又老老实实爬回了床上,这一晚,他睡得不怎么安生,梦里还都是楼下女人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金民是万元硬从床上拽起来的,他睡眼惺忪,用冷水洗了个脸才缓过劲儿俩。
出门走个把小时就到了县里最大的批发市场,批发市场啥都卖,小老板的货都堆到了大马路上来了,人和货将路堵个水泄不通,车辆根本进不来,很需要人力。
活倒是多,不愁一天的饭钱和住宿费没着落,只是都是一些零散的活,还得跟周围的搬运工竞争,这些搬运工是这里的老油条,万元和金民是生面孔,那个老板不会优先考虑他俩。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两人跑上跑下,也抢到了两个老板的活,不算是颗粒无收。
他俩买了两个包子,找了个角落想要歇歇脚,包子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有个卷发女人抱着胳膊站在石阶上面,趾高气扬地冲下面的人大喊。
“来两个做事仔细点儿的。”
一群大老爷们跟恶狗看见了肉骨头一样,将女人团团围住,举着手跃跃欲试,万元和金民都插不进去,自然也没被女人选上,女人最后挑了两个壮汉走了。
“算了算了。”万元想着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先填饱肚子再说。”
包子刚吃完,从临街的店铺里传来女人尖啸的声音,那两个壮汉被女人赶了出来,“都叫你们做事仔细点儿!听不明白我说话还是怎么地!”
那俩男的人高马大,被那泼辣的漂亮女人骂到了大街中央也不敢吭声,女人骂完了就想回店里,其中有个胆大的叫住了她。
“老板,你钱还没给我们呢……”
女人瞪大了眼睛,“我没让你俩赔,你俩都该偷着笑了,你知道我这箱子里的灯具多少钱吗?还腆着脸来找我要工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两男的没敢说话,灰溜溜地走开了。
店里还有货呢,女人只能重新物色搬运工,她抬着下巴看向角落里的人,正好和万元的视线对上。
万元机灵着,手在身上擦了擦,随后举了起来,主动争取,“老板,我跟我弟弟,肯定小心。”
前两个那么不省心,女人是个急性子,已经有点烦了,上下打量了一下万元和金民,“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货有损坏就得赔。”
这一听就是有戏,万元赶紧拉上金民,跟着女人进了店里,走到柜台前面,女人指着脚边的大箱子。
“刚刚那俩货摔坏了两颗灯泡,我懒得跟他们计较,这箱子里是水晶吊灯,磕不得碰不得,轻拿轻放,要是弄坏了,把你俩卖了看能不能赔上。”
听了女人的话,万元和金民麻溜地干了起来,两人合力将箱子抬了起来,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把箱子抬到了街口的车上,来来回回好几趟,总算是没有出错。
折回店里找女人要工钱的时候,女人一脸不耐烦地打着电话,万元和金民只能在一旁乖乖等着,眼神小心翼翼地瞄着店内的装潢。
这是家灯具店,柜台里头的天花板上挂着样式夸张,看着都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女人也不心疼电费,大白天的也开着灯展示。
“挂了。”只听到女人不悦挂断电话,回过神见万元和金民老实等候了好一阵了,“东西都搬到了?”
万元连忙点头。
女人脾气不怎么样,出手倒是爽快,从抽屉里拿出工钱,递给了万元,不像有些男的,讲好了价钱,等你给他搬完了货物,他又死皮赖脸地要你少收点儿。